謝夔：“可能是因為我娘臨終前的要求吧。”其實他在聽見鶴語問這話之前，就沒有想過為什麽。

鶴語“哦”了聲，是看出來謝夔是真沒想過這件事，估計在他看來這都是很習以為常的事，所以也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倒是謝夔主說了不關於謝家的事。

“……我母親是家中幺，嫁給謝辛垣之前，也有不追求者，從不知生活疾苦。袁家我的那些舅舅們，依照家規，都是而立之年膝下無子方可納妾，我母親嫁過去之前，也同謝辛垣約定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後來，我家的那些事兒你也知道了。不過，外人不知道的是，謝辛垣在我娘有了我之後，在外麵養的這個外室，曾經有好幾次，來府上找過我娘。”

謝夔說到這裏時，眼眸中閃過一厲。

那時候他還很小，他隻知道在自己出生後，自己母親的就一直不好。他記事的時間很早，三歲時，就已經記事了，那時候他剛啟蒙，時常在謝辛垣的書房。

謝夔現在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很短，每到了冬日，從房間裏出來後，去前院，都要走很久很久。也是從他記事開始，他就知道母親和父親並不是住在一塊兒，因為每次去書房時，父親都會問他母親的狀況。

他那時候什麽都不知道，便將自己看見的鬱鬱寡歡纏綿病榻的母親的狀況如實告知。每當這時候，他父親臉上的神都變得鬱。

後來一次他從書房回後院，想去給母親請安，卻發現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竟然罕見地沒有在房間裏。

謝夔問著下人，追到了角門，他剛想開口人，這是他鮮見到母親從病床上下來的樣子。可謝夔還沒開口，就發現原來今日母親一個人出門，竟然是來“會客”。

“謝夫人，您如今這副模樣，何必強求著要將國公爺綁在自己邊呢？人可不能善妒，你連容人之量都沒有，憑什麽要求國公爺守著你一人？

“妾要求的也不多，這國公夫人的位置妾不想跟你搶，就隻想在國公爺邊有個名正言順的位置。看看這偌大的京城，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不過，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對國公爺呢？妾聽說，謝夫人如今都已經跟國公爺分房而居，你又不願意服侍國公爺，卻又不願意別人服侍他，這算是怎麽回事兒呢？”

謝夔並不知道站在自己母親跟前的年輕子究竟是誰，在當時他也不明白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他隻看見了他羸弱麵上毫無的母親，因為聽見了對方的話，捂著狠狠咳嗽了好幾聲。

“……這位小姐，你的意思？”袁氏今日是在收到下人遞來的一張紙條後，單獨出來見眼前的子。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對方，也很清楚，對方不懷好意。但是那張紙條上的容，令不得不出來。

胡歲歲在看見袁氏蒼白著臉咳嗽時，眼裏有些怨恨。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年來，袁氏一直霸占著國公夫人的位置，又仗著自己娘家家大業大，令謝辛垣不敢將自己迎進門，的孩子何必到了現在，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哪怕送到私塾裏念書，都會被同窗恥笑。

纏著謝辛垣這麽長時間，甚至當初不顧一切不要名分跟謝辛垣在一起，如今，為了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讓袁氏同意自己進門。

“那母親同意了嗎？”鶴語聽著謝夔說著從前的那些事，下意識問道，不過在問完這話後，鶴語已經反應過來。“應該沒有的。”袁氏當然是不肯同意讓外麵的人進國公府的大門的，不然，後來也不會有在袁氏才去世一個月後，國公府上就迎來了新的主人。那胡歲歲，可不就是如今的國公府夫人。

謝夔“嗯”了聲，他後來才明白，在自己麵前總是溫的知書達理的母親，其實也很倔強。從來都沒有吃過苦頭的袁家嫡出的小小姐，在謝辛垣上栽了個大跟鬥。哪怕拚著自己這輩子的幸福生活，也要拉著謝辛垣一起下地獄。

袁氏很清楚，隻要自己不點頭答應，即便是謝辛垣再怎麽想要將外麵的人迎進國公府，都不可能。當初謝辛垣是在自己父母麵前發過毒誓，不會納妾，不會在不同意的況下，就將別的人接進府上。就算是背著善妒的名聲，也不會讓謝辛垣好過。

何況，的孩子何其無辜，胡氏那日傳給的紙條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謝辛垣另一個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若是真將胡氏迎進門，日後，謝夔可怎麽辦？就算是拚著命，也要在讓謝夔將英國公世子的頭銜坐穩了。

鶴語有些佩服自己這位從未謀麵的婆婆的子，但同時，也到有些惋惜。

若是這位婆婆能像是二姐姐一般，本不將任何一個男人放在眼裏，又將任何一個男人都放在眼裏，可能就不會那麽痛苦。

“母親子剛烈，苦了。”鶴語說。

謝夔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才說起來外人不知道的那些事。

“最初我並不知道胡氏是誰，也不知道找我娘做什麽。等到大一點，我不止一次遇見過胡氏出現在我娘跟前。是假裝了府上的下人，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母親的房間裏。有一次，若不是我回去及時，母親房間裏的人都被支開，在病床上，被胡氏氣得不上氣來，可能當場就暈厥在床上。”謝夔回想到小時候的那一幕時，即便是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仍舊覺得恨意難消，“就是故意的。”

等到再大一點，他才明白，若不是當時有父親的默許，就憑著一個小小的沒有任何背景的胡氏，又如何能混進國公府？

“靈州城的府上，有些我母親的。”謝夔忽然開口說。

鶴語：“嗯？”

“我從前以為母親是因為我，而損耗，一病不起。”謝夔聲音變得低沉下來，“但是後來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