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們這對父子才見麵,怎麽又吵起來了?”就在謝夔對著謝辛垣的話嗤之以鼻時,門口這時候出現一道影。
胡氏是在收到下麵的人的消息後,才知道十年來都不曾出現過在英國公府上的謝夔,竟然回來了!
這消息幾乎瞬間讓一個激靈,直接從後院趕了過來。
胡氏走進來後,直接衝著謝辛垣而去,“老爺,您這麽大年紀的人,何必跟一個小輩計較。世子爺這麽多年沒有回家,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依妾看,你們可要坐下來好好聊聊才對。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胡氏的場麵話說得好聽極了,讓心裏原本充斥著不安和怒火的謝辛垣,在此刻也不由平靜下來了幾分。
謝辛垣冷哼一聲,在胡氏這兒找到了臺階,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胡氏飛快朝著謝夔上看了眼,“世子也坐下來說吧,一家人何必這樣大肝火呢?老爺在你走的這段日子,可是惦記得很呢。”胡氏一邊溫和而善解人意地說著這些話,一邊卻在心底到憤憤不平。
一個常年不在家裏的長子,甚至就沒有將英國公當做自己家的人,憑什麽這麽多年都穩居在世子之位上?心裏不服,可是每一次在謝辛垣麵前提及世子之位的事,都被謝辛垣蹶了個沒臉。
謝夔在看見胡氏進門後,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冷肅。
這麽多年來,胡氏已經變得“珠圓玉潤”,渾珠寶氣,散發著富貴人家的夫人的氣場,早就跟多年前那個在自家偏門外,那個滿臉刻薄和毒的人截然不同。
可不管對方怎麽變,都是謝夔最憎惡的那類人。
現在謝夔聽見胡氏對自己講話的聲音,但他沒理會,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像是完全無視了邊的這人。
倒是鶴語在這時候一笑,謝夔雖然是站著,但卻扶著坐在了一旁。
“一家人也是要講究尊卑有序的。”鶴語看著進門來的人,雖說從前並不知道胡氏是何模樣,但能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廳堂裏的,估計除了如今的英國公夫人,再不可能是旁人。對於眼前這個害得謝夔從小顛沛流離的罪魁禍首,鶴語怎麽可能假裝沒看見,輕描淡寫地放過?“英國公夫人,不會連這點禮節都不知道吧?”
哪怕現在嫁給了謝夔,但是英國公府的這一群人,在見到自己時,也應該行禮。
胡氏的確是忘了鶴語這一茬,被鶴語這麽毫不留麵地點出來後,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出不高,哪怕這些年嫁給了謝辛垣,已經為了英國公的夫人,但是在上京城的貴婦圈子裏,卻始終沒有一席之地。那些夫人,不僅僅是有顯赫的夫家,也有顯赫的娘家,完全不是這麽一個出市井的人能比得了的。所以,胡氏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挑剔自己的禮儀,曾經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學習各種上流貴族的際禮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真正的貴婦人。
現在鶴語這一句話,直接中了最脆弱的地方。
胡氏一邊朝著鶴語行禮,一邊憋屈地跟請罪。
鶴語也沒有讓人直接給自己跪下,不過是讓胡氏屈膝給自己行禮。見到胡氏的行禮,就大大方方接。堂堂一介公主,這麽一個出不高的國公夫人的禮,再尋常不過。
胡氏在行禮後,沒有得到鶴語的首肯之前,是萬萬不敢主站直子,唯恐再一次被鶴語挑剔禮儀。
鶴語在指出了胡氏不懂規矩後,就像是忘記了這個人似的,任由著胡氏彎曲著膝蓋,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站在一旁。
雖然鶴語今日才跟胡氏有一次的接,但這並不妨礙鶴語覺得對方喜歡裝腔作勢。既然如此,今日就給胡氏一個機會,讓裝腔作勢個夠。
胡氏並不知道鶴語的子,以為像是鶴語這樣的真正的貴,都是要麵子的。就像是從前參加過的各種宴會,那些京城裏有名的夫人們雖然看不起自己,但也不可能直接出言譏諷,以免失了風度。
所以以為自己隻要對鶴語示弱示好後,就算對方不喜歡自己,也不會真的拿自己如何。
可很快,胡氏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鶴語才不在乎什麽麵子,坐在英國公府,就是給他們最大的麵子。至於胡氏是不是一直對著自己行禮,本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可就苦了胡氏,半蹲的姿勢的滋味,絕不好。
沒多久,就已經覺得渾酸麻,搖搖墜,一張臉上現在隻剩下惱火和苦,明明已經是深秋,但是因為要一直保持著福的作,胡氏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水。
可還不敢吭一聲,隻能堪堪靠著邊的大丫鬟找到一點支撐力。
謝夔隻在剛才胡氏進門的時候,就掃過對方一眼,很快移開了目,將當個明人。在看見鶴語出手教訓胡氏時,他沒吭聲,甚至還注意著前方的謝辛垣,隻要後者剛多說一句,他就隨時準備反擊。
“我已經上書聖上,自行請辭這世子的位置,所以日後,就別說什麽一家人。我今日來,不是跟你商量,是來通知你,我要帶著母親的牌位。”謝夔強勢開口,他要做的事,必定是要做的,誰都攔不住他。
謝辛垣現在的注意力都被謝夔這話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在一旁的胡氏對他投來的求助的目。
在謝夔的話說完後,謝辛垣一掌拍在了桌上,對他怒目而視,“你說什麽?!請辭世子之位?!你瘋了嗎?謝夔!”
相比於謝辛垣現在的暴躁和惱怒,謝夔看起來要平靜很多,“我沒瘋,多年前你在邊境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說過,這世子之位,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你說得輕巧!你不稀罕,那日後我們謝家怎麽辦!你不繼承英國公府,難道你還想要別人來繼承嗎?!”謝辛垣大怒。
謝夔的眉頭短暫地皺了皺,其實事到如今,他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麽謝辛垣這麽堅持要自己繼承英國公府。若隻是母親臨終前代的言的話,謝夔不認為對謝辛垣如此有約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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