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語在最初的詫異後,倒是很快平靜下來,看著裴錚的眼睛,直言道:“那就不要喜歡了,若是不喜歡哥哥,哥哥還想要將人帶進宮中的話,這真的是喜歡嗎?”
裴錚聞言,覺得口的緒更是翻滾得厲害。既然都問出了口,很多時候已經不再差最後一步。
“為什麽?我是儲君。”裴錚從未在人前說過這樣的話,甚至這種想法,在他心頭也是一閃而過,從未真正想過用強權人。
鶴語聽見這話時,臉上就已經流出了不讚同的神。
“儲君又如何?儲君若是強行要求一個不喜歡你的人留在邊,這是暴君。”鶴語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喜歡,這是占有作祟。”
裴錚何嚐不知道是這個道理?隻不過現在親耳聽見鶴語這般說,尤其是在看見鶴語一臉嫌棄的表時,他藏在心頭那麽多年的荒誕的想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了個碎。
他口中嚐到了腥甜的味道,裴錚垂下頭,沒有再看鶴語,像是喃喃自語,“但我也是喜的。”
鶴語從未見過裴錚這麽偏執的一麵,頓了頓,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片刻後,才輕聲說:“可是哥哥你若是將綁在了自己邊,你是想要恨你嗎?”
沒有誰想要被圈的一生。
裴錚渾一震。
正好這時候,外麵有人通報戶部尚書到了,兩兄妹關於喜歡和強留的話題,也被迫中斷。
鶴語不用裴錚多說,就先一步躲去了屏風另一側。
其實還很謝現在戶部尚書,來得這麽及時。不想再跟兄長探討下去之前的問題,可能是因為有了孕,現在的脾氣比之前都要大很多。所以,在聽見自己兄長竟然想過要將不喜歡他的子強留在邊時,鶴語有些控製不住到生氣。
這算是什麽呢?
戶部尚書王顯是個瘦的小老頭,雖然年過半百,但是神看起來很好,走路時也是健步如飛,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文臣。
王顯今日收到東宮傳來的消息後,就趕了過來。
“臣參見太子殿下。”王顯進門後,給裴錚行禮道。
裴錚讓人起,賜座,隨後開門見山,直接問:“一個月前,孤讓朝廷調了一波資支援朔方,那批資如何了?”
王顯:“回殿下的話,那一批棉資已經送往了朔方。”
“到了嗎?”
王顯:“算一算時間,自然早就到了。”
裴錚看著麵前瘦瘦的小老頭一臉坦然的模樣,心裏不聲,但麵上卻已經出了怒,“可是今日孤收到消息,朔方境,無一人收到棉。”
“這怎麽可能?!”戶部的小老頭一聽見這話,驚訝得直接失了儀態,訝異出聲。隨後他在對上裴錚的那雙眼睛時,猛然低頭,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跪在地上,“請殿下明查,臣的確是將資運送到了北地。這期間,肯定有什麽誤會……”
王顯沒想到今日裴錚自己過來,是為了此事。他是頭一遭聽說銀子都從自己手中撥了出去,卻沒有到朔方軍的手中。
裴錚:“你且將此事原原本本講述一遍。”
他隻需要下令,讓下麵的人去做什麽。至於要怎麽做,讓誰來經手,都是王顯這個戶部尚書的事,這也是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擁有的權力。
裴錚給了王顯一個機會。
事到如今,王顯哪裏敢有半分瞞?很快一五一十代了出來。
戶部裏有不位置都極有油水,但事關邊疆戰事,王顯也不敢馬虎,選的人自然也是能靠得住的。
“……所以,此次押送棉等資去朔方的,是鎮國公負責?”當裴錚聽完了王顯的話,下意識地了手指上的扳指,語氣裏聽不出來喜怒。
王顯點頭,他是考慮到鎮國公跟太子的關係,這才特意將這差事給了對方。畢竟,這條命令是太子殿下代,鎮國公府的榮耀,幾乎全係在太子上。但凡鎮國公府想要繼續延續現在的榮耀,那最不能開罪的,就是太子。
裴錚讓王顯從地上起,然後人去將鎮國公“請”來東宮。
這一次,鎮國公來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鎮國公在進門時,就看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還沒來得及思考今日裴錚自己前來是為了什麽事,剛跪下,就聽見了裴錚的聲音。
“聽聞此番京城運送棉去北地的事,是鎮國公負責?”
鎮國公年紀比戶部尚書還小,但是最近府上煩心事太多,他整個人看起來倒是比戶部尚書還要蒼老。
在聽見裴錚這道聲音時,鎮國公不由麵皮一抖。
他上雖然有國公的爵位,但世人都知道這爵位是有多不牢靠。他膝下有三個兒子,若是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不在儲君麵前留下點深刻的印象,等到將來,他百年之後,他那三個兒子無一人負爵位,如今的榮華富貴,也會如同雲煙一樣消散,這讓他如何能接?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汲汲而營,認真揣測著上位者的心思,隻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符合眼前這位太子殿下的心意。
“回殿下的話,此事的確是臣在負責。”鎮國公腦子裏轉了幾轉,開口回答道。
裴錚看著對方,“那你可知,這麽長時間,朔方境並沒有收到京城運送的資?”
他的目死死地將鎮國公鎖定,不放過後者麵上出現的每一分變化。
鎮國公將自己做的那些事咂了一遍,他確定沒有任何疏,這才回道:“怎麽會?興許是路上遇見什麽事耽擱了嗎?”
“你負責的事難道你自己都不清楚?”裴錚聲音變得沉冷了幾分。
一旁的王顯也擰著眉頭,他就是看在鎮國公對太子極為忠心的份上,這才將運送資的事到了他手中。畢竟名義上,也是皇後的娘家,也是太子的外祖家,不可能拖後才是。
“臣……”鎮國公見裴錚是真了怒,他臉上閃過一掙紮,隨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這才開口:“是,臣沒有將那一批資送往朔方。”
鎮國公這話一出,直接讓在場的裴錚和王顯臉上都出現了怒意。
王顯沒想到自己在戶部這麽多年,如今卻在自己屬下上栽了這麽大個跟鬥。鎮國公雖然是國公,但誰都知道他這爵位隻是皇帝用來補償皇後,保全林家嫡係的麵而已。他聽著鎮國公這話,如今哪裏還能忍住心頭的怒火,直言憤怒道:“林平!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林平便是鎮國公的名字。
“臣這樣做,都是為了殿下!”鎮國公猛然在下方叩首,以頭搶地,擲地有聲道:“還請殿下容臣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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