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貞公主嗤笑一聲:“是隻看中明珠,還是最後不得已隻能選明珠?”
眸一閃:“季大人不必瞞我。”
被明貞公主的聰慧所震撼,季修明如實相告。
夏朝使臣已經察覺到了楚皇約有猜忌之心,但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好在楚皇先前已經當眾允諾和親一事,此次和親勢在必行。
夏朝人也不傻,現在這種局麵,娶一位最尊貴的公主,來日若真的盟約破裂,那也是手中籌碼。
在楚國最尊貴,最威的公主自然是長公主明貞。可他們也料到了楚皇不可能答應,於是又看中了明珠公主。
先提出求娶明貞公主,再裝出退一步的模樣求娶明珠公主,楚皇自會考慮。
季修明看了一眼明貞公主的表,卻發現臉上沒有一驚訝,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漫不經心的著自己指尖的丹蔻:“我父皇怎麽想的?”
季修明答道:“陛下顧慮夏貴妃,暫未答應。”
明貞公主看著對麵這位弱冠就以才華名揚四海的新進史大夫,話語試探:“大人覺得……陛下會答應嗎?”
季修明不著的道,一本正經的說:“臣不敢揣測聖意。”
隨即起:“公主若無別的事,臣先行告退。”
說完頭也不抬的轉離開。
明貞公主覺得他很像一個人,曾經的國之肱骨,文臣之首——林相。
明貞公主迎風憑欄而立,所對的方向正是書房,自言自語:“不知和親的車駕可會經過兆城?”
自是會經過的,兆城設關分楚夏,此為必經之路。
半夏站在外麵並未聽清楚說了什麽。進去的時候隻看見明貞公主的臉上帶著溫的笑意。
是夜,世說閣的一間雅間裏。
慈站在窗前默默的聽完季修明的回稟。
慈過一隙看著樓下,眉飛舞的說書人,津津有味的聽客。
頭也沒回的問那個明貞公主問了的問題:“你覺得陛下會答應嗎?”
白天避而不談的季修明此刻知無不言:“會。”
哪怕再猜忌,再不滿,楚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夏朝撕破臉。
一個公主而已,楚皇隨時可以舍棄。
慈知道,若不是有皇後和太子施,連明貞都可以被犧牲。
聊完了公事,慈轉看著季修明,比起初見時的一布青衫,現在的他著錦,墨發一不茍的束起。
更顯清雋拔,儒雅謙和。一清正,世間無兩。
慈偏頭,一臉笑意:“年揚名,建朝以來最年輕的史大夫,覺如何?”
季修明並不做作,輕笑回答:“好像……還不錯。”
他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了慈,見過自己最不堪的模樣,將他拉出深淵,保他傲骨不折,清正不朽。
在麵前他沒什麽好偽裝的,他就是要仕途,登高位!
慈雙手抱,懶散的依靠在窗沿上,神愉悅:“繼續努力吧,這個位置還不夠。”
季修明不明白:“你需要我到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自是到達與你最相配的位置。”慈理所當然的回答。
季修明無奈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到達哪個位置。”
慈嘖了一聲:“這麽不自信可不行。”
看著季修明問他:“知道林相嗎?”
季修明點頭,曾經的百之首。
見他知道,慈直接道:“那就是你該到達的地方。”
不理會季修明震驚的表,繼續道:“不是要你做到宰相的位置,你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至要讓楚皇對你無話不說,深信不疑。”
他不是不能做到相位,隻是他的相位不在大楚,他有更好的出路,在那裏他治國安邦,策平天下的抱負才能最好的實現。
上前拍了拍季修明的肩,慈肩站在他側,用及其平淡的語氣說著國安的話:“不久之後朝中會迎來一次大洗牌,那時你會看見高樓崩塌,有人跌落高臺,有人乘機崛起。”
“而我希你是崛起的人當中最得聖心的一個,這需要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好努力。”
說完之後慈離開,留下季修明一人站在原地。
高樓崩塌?季修明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他掃視屋,看見了不遠的棋盤。
走過去坐下,一人落子。
他把如今的朝堂當作這個棋盤,把棋子當作這朝中之人,將帥士象各歸其位。
垂眸思索良久,這棋局之中除了皇帝太子,誰會牽一發而全?
他從中取出一顆棋子,思索片刻又放回去,如此反複。
季修明又拿起一顆棋子,在疏理他的朝中地位帶時,眉頭越來越,最後棋子從手中落,在棋盤上跳幾下。
眉頭舒展開來,卻麵震驚,怎麽會是他!
季修明想不通,若真如慈所言,那到底是什麽事會牽扯到帝師宰相。
周相此生門生眾多,又是聖上時之師,朝中許多員皆是他的門生,他若倒,必定殃及池魚,眾多員被連累。
這朝綱必定!轉念一想,季修明知道慈並不是會傷害無辜的人,所以向來被譽為青鬆風骨的周相到底做了什麽讓慈非殺他不可的事?
回去的馬車裏。
慈於馬車伏案寫信,寫好後給清秋:“小心些。”
戚瓊自被封為國師以後就搬到了宮裏的欽天監,見麵諸多不便,慈與他多為書信往來。
剛剛那封信中寫道:大局已定,請君靜候佳音。
慈撐著腦袋閉目養神,用不了多久就能洗林家的冤屈。
到時候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楚皇定會棄車保帥,讓周相一人出來頂罪,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就這樣瓦解他的左膀右臂,把自己的人一步步的推上去,他不是喜歡依靠別人嗎?那自己便找幾個人給他依靠。
想到周相,慈眼底暗芒過,在他死之前自己得去見他一麵,有些事得問清楚。
至於楚夏盟約,已然鬆,靜觀其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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