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溫聽懂了慈話中的意思,安的了的腦袋:“無論是你,還是南州我都會護好。”
眸深如寂靜幽海,是肋亦是盔甲,沒有人可以越過他傷害到他所的人。
當天晚上,江老盟主就來找慈了。
兆城不是久留之地,如今虛弱,他們想帶回桐城休養,慢慢恢複。
慈答應了。
如今的跟著晏溫不過是負累。
不希在他為軍政之事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還要來照顧牽掛。
而晏溫也舍不得跟著自己奔波。
第二天雙方就此分別,晏溫走之前眾目睽睽之下將慈抱進懷裏,大掌落在瘦弱的肩胛骨上,低聲道:“養胖點,等我回來娶你。”
慈回抱他:“好,我等著。”
目送他和長街上馬離開,古裏依舊留在慈邊。
而慈他們則過兩日再啟程。
夜,明月高懸,摘星樓的樓頂,淮之獨自一人坐在上麵。
他俯視著萬家燈火,更加顯得他孤寂落寞。
腳踩在瓦片上的聲音由遠及近,賀蘭榕宣拎著兩壇酒向他靠近,裏吐槽道:“孤總覺頭頂有人,也就隻有你了。”
說完將手中的一壇酒拋給他。
淮之輕鬆接住,抬眸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賀蘭榕宣在他旁坐下,打開酒壇和他一:“想什麽呢?”
淮之仰頭喝了一口酒,平靜道:“想以後。”
賀蘭榕側目看他,片刻才開口道:“有什麽打算?”
他抬手勾肩搭背,半開玩笑道:“要不要和我回大嵐?”
裏是說笑,眼睛裏卻是認真。
他要走了,如今大楚為了抵大燕,與大嵐相接的邊境更加薄弱,這是大嵐開疆擴土的好時機。
大嵐雖國土廣闊,卻土地貧瘠。大燕江河湖泊數不勝數,資富饒,讓其他三國最是眼紅,但因其實力強悍,無人敢犯。
顧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另一個和大嵐相接壤的大楚,此番賀蘭榕宣的目的便是趁火打劫,為大嵐謀一富饒之地。
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了,如果可以他希淮之願意和他一起,雖然他知道他不會跟自己走,卻還是抱有一希。
淮之笑笑沒有回應,他看向遠道:“先回桐城,待般般傷愈。”
“然後呢?”賀蘭榕宣繼續問道
然後……淮之眼中有著難得一見的迷茫。
然後他該去哪裏,去做什麽呢?
賀蘭榕宣看他這一副模樣,何嚐不知他心中所想。
大仇得報,他原以為他還有明貞公主,可如今他什麽期盼都沒有了。
賀蘭榕宣看著他,替他說出了以後:“然後便隨心而,自由熱烈,看夕,聞花香,聽雨聲,沐月。”
淮之扭頭看他,隻聽見他說:“我認識的淮之,一人一馬一槍便能縱橫四海,天涯可去。”
他們彼此初遇之時,既不是小戰神,也不是如今控國政的太子。
不過是兩個在外遊曆江湖的年,意氣風發,若遇不公事敢指天怒罵,若遇佞人誓要為民除害。
賀蘭榕宣笑道:“京綻,孤曾聽聞明貞公主一生都在皇城之外的世界,如今自由了,你應代去看看這與京都不同的春雨夏蟬,秋風冬雪。”
他笑的坦,話語中是對淮之最好的期盼,還有希翼:“若哪天你途經大嵐便來與孤敘敘舊。”
“若哪一天累了,孤的邊永遠留著你的位置,無人可取代,無人可比擬。”
淮之看著他,良久他笑道:“好。”
賀蘭榕宣拎著酒壇站起來,晚風吹的他金衫獵獵作響,居高臨下對淮之遞出酒壇:“那……就此別過。”
淮之起,和他酒壇相:“宣,一路平安。”
仰頭將酒飲盡,酒壇放於屋脊之上,月之下,賀蘭榕宣轉離去,不遠有黑人正等著他。
又圓又大的月亮似乎恰好落在摘星樓上,皎潔的月之下,淮之目送賀蘭榕宣遠去。
他將自己從閻王殿裏拉了回來,又付出不必要的代價,將自己送回家人的邊,助自己得償所願。
賀蘭榕宣是值得淮之一輩子珍視和念的存在,是可以背靠背將命門給對方的存在。他們曾並肩在絕境裏撒野逢生,他曾奔赴萬裏路,頂著腥風雨來看他。
淮之低聲呢喃:“願歲並謝,與長友兮。”
賀蘭榕宣雙手負於後,慢慢遠去,一如初見浪不羈。
他背對著淮之,角微微上揚。
他送君千裏,如今終須一別。
孤於年之時,遇見一同齡年郎,他曾經打馬街頭滿樓紅袖招;後來他所過之清風探柳,滿城錦繡,他以命相守,使盛世太平無憂。
後來孤方知,孤時遊曆山河,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孤有幸得一知己,名淮之,字京綻。
他是大嵐太子,上有著不可推的責任,而他的野心和抱負也不允許他拋下這至尊的皇權。
他往後餘生都會懷念和淮之一起仗劍天涯的歲月,這是他最好的記憶,卻不是他要選擇的未來。
夢想和現實難得兼有。
賀蘭榕宣從未掙紮過,他很清楚,也很明確,他的未來一定是王座龍輦,大權在握。
不知天下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孤必先爾!
將來地圖畫到哪裏,哪裏……便是孤的牧馬之地!
…………
臨走前一日,慈獨前往明貞公主自戕的地方,哪裏有人在等。
“錚!”的一聲琴鳴,沉寂許久的古琴再奏清商,蒼韻鬆古,溫勁而雄,月華般餘韻傾瀉耳。
大片的牡丹花熱烈盛開,之前不知是誰種的,如今也知曉了每一株都是阿兄親手所植。
一月白袈裟的佛子坐於懸崖之上,乍一看,慈還以為回到了當初在護國寺的後山楓林一樣。
可細看卻又有些不同之,比如今日佛子沒有打坐,再比如今日佛子正在琴。
慈走近,雙手抱倚靠在那顆巨大的桃樹上,愉悅的聽著悠揚的琴聲,平靜的看著眼前萬裏蒼山浮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