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把陳柯帶回了清縱殿後麵的木屋，倒是不打算直接告訴他真相。

畢竟隨便綁的人，還得讓盛琇看看滿不滿意。

不滿意，就隨意給些法指點兩下，當作補償。

滿意，那便是給他一次機緣。

陳柯大概也意識到什麽，沒有多問。

反正還有兩天才門考試，外門新弟子所分配的住宿地離清縱殿也很近。

他也正好可以蹭點指導。

“蘇小姐……”

“蘇汐。”開口。

陳柯有些不太好意思：“這樣不太禮貌。”

他一個外門弟子，確實不太好喊這個青梧山大師姐的全名。

“那就師姐。”

陳柯還是比較聽話的：“好，師姐。”

頓了頓，陳柯又開口：“師姐……那他們要是問起我……”

他雖然不問蘇汐要他幹什麽，但是別人會問。

蘇汐頓了頓：“他們？”

陳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那些師兄弟，他們認為……認為我被你綁過來……”

聽懂了陳柯的意思，蘇汐又想起來上次後山靈泉被劈焦到現在還在休養的那群人。

麻煩。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群人。

明明事跟你毫無關係，非要上桿子上一腳。

不過，似乎並不在意陳柯怎麽說。

“你隨意。”

“隨意？”陳柯愣了：“那他們要是問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我……”

可能是他問題太多了，蘇汐幹脆懶洋洋地靠在門框旁，挨個回答他：“你覺得呢？”

似乎離開了大眾，上的那生人勿近都會些，更多的是隨意慵懶。

縱使這個時候，和未來的，還差了時間和經曆。

但是，很多東西都有了雛形。

陳柯被蘇汐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給搞得懵了：“那我還能回答正如他們所想嗎？”

蘇汐隨意道：“看你心。”

陳柯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隨著蘇汐的回答，他也沒有一開始張，自然地開口：“師姐，你真不怕名聲被我連累啊？”

蘇汐此時正看著遠。

雲海翻滾，夕半落，天邊淡淡染上了。

風是涼的。

是溫的。

似乎心不錯，多答他一句：“你不怕就行。”

別人講什麽，和有什麽關係。

在麵前，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

也就背後嚼舌了。

陳柯一想，還真是。

“那師姐，你不怕這件事給你惹麻煩嗎？”

然後陳柯就看見，有人鬼鬼祟祟靠近後山，製被發，雷電四起。

陳柯：……

有沒有一種可能，隻要足夠強大，麻煩都會繞著你走。

不過陳柯還是問道：“每一天都有這種人嗎？”

蘇汐看著山下，沒有多緒：“嗯”

無趣又愚蠢，毫無意義。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陳柯在木屋呆了一個晚上。

他也閑不住，收拾收拾桌子，掃個地。

蘇汐也沒管他，似乎隻要他的狀態是活著沒死，他幹什麽都無所謂。

不過第二天，陳柯經過蘇汐允許，下山到原來安排的住宿地的時候，麻煩來了。

“哎，小柯回來了！”原舍友胳膊搭在他肩上：“你這一夜過的滋潤不？”

陳柯沉默。

不滋潤，他主打掃了一個晚上的衛生，自願幹苦力去了。

“我就去打掃……”

話還沒說完，那人賊眉鼠眼的一笑：“我懂！”

陳柯：……

“你們真的想多了，我真的……”

然而，他說什麽並不重要，人們隻相信自己想象的。

於是……

王單默默地關上門，而然還是能聽到外門聊天的聲音。

“我可聽說了，陳柯這小子晚上過的可滋潤了！”

“還真的攀上了？”

“可不是。”

“那這麽大一個人，真是便宜他了。”

“真是羨慕了。”

“攀龍附，嗬！”

“現在還在收拾東西呢，估計是要上去常住了！”

“哎，你問過他晚上什麽了嗎？”

“問了，那小子說，可會勾人了。”

……

王單沉默片刻，抬頭看向屋坐著的裴尋。

他很安靜地坐在那裏。

安靜到幾乎沒有反應，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可他臉很差，都抿的開始泛白。

“你要不……別聽了。”

看著怪可憐的。

“沒事。”他開口，聲音啞著。

王單是看著他坐了一晚上的。

孤零零卻又固執的，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等到黑夜度過，黎明到來。

等到天邊破曉，人來人往。

他終於等到了答案。

等到了那個，聽一下，緒就開始瘋狂洶湧的答案。

一字一句，像是淩遲，像是自。

就好像他在懲罰自己一樣。

王單也不敢勸了。

午時的時候，王單問他，要去吃點東西嗎？

畢竟三頓沒吃了，雖然修仙之人經得住，但是還是不健康。

那個人隻是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一直到夕下沉，黑夜即將來臨。

王單聽到了裴尋那天的第二句話。

他聲音沙啞，尾音帶著些。

他說：“王單。”

王單疑：“嗯？怎麽了？”

他低笑了一下：“我後悔了。”

他不該待在這裏待一晚上的。

有沒有他都無所謂，可以換很多人。

他不行。

他不了。

他在這裏坐了一夜，固執地等著不可能出現的答案。

最後，他錯過了的一晚，等到了的答案。

這一晚，可以發生很多事。

他不敢去想這一晚會發生什麽，怕一想到就會崩潰。

他自欺欺人一般地自我催眠，怕那岌岌可危的緒不住。

狼狽又可憐。

早在這段關係的開始，就是占主導。

看著他沉淪，看著他墮落，看著他無法自拔，看著他上。

可卻那麽清醒。

可以毫不留，可以全而退。

而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退無可退。

他已然在深淵之下。

他舍不得，看不得有別人。

現在，連想一下都不行了。

他不了下一個夜晚了。

他真的不敢再想，有另一個人在邊，陪度過下一個夜晚。

他總歸比那個人好些的。

他有些自嘲地想。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自甘下賤，送上門去。

聲名，前途，人生……

什麽都好，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