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這話落地,石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可就在此之後,偌大的書房裏便陷了一片寂靜。
紀晚榕和石衡兩人,皆是沉默了良久,卻是沒說話。
畢竟不僅是要檢查出員的人皮麵,還要檢查出非基地傀儡,卻同樣是皇後一黨的人,譬如呂忠奉、李標之流。
要將皇後埋在最深的暗線,也是最強的暗線,通通的揪出來。
前者容易辨別,因為他們頂著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
可後者,臉是自己的,心卻是黑的,他們埋伏的更深,也更防不勝防。
要在四日之一舉全部肅清,這談何容易?
直到窗外原本暗的天空,泛起魚肚白。
紀晚榕仰頭著窗外的天,便聽石衡有些沙啞又疲倦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清輝縣主可是有了想法?”
沒等紀晚榕開口,石衡便是率先開了口。
“下倒是有一個主意,那就是修書一封,讓謝大人加強力度,尋出人皮麵的解藥,或是榮娘記錄四樓的賬本,兩者其一便可,畢竟百毒之蛇,五步之必有解藥,隻要找到了這個,便能將戴著人皮麵的魑魅魍魎,全都揪出來。”
“不過此行的缺點,倒是找不出皇後安在朝堂中的勢力,那些長著自己的臉,卻走了歪路的人。”
“不過這些人是在數,想必也造不什麽問題,倒是日後分批拷問,便能順藤瓜。”
紀晚榕垂眸,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拳頭,周至若那張明的臉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石衡的話是能解決皇帝的問題,但是解決不了的。
皇帝要肅清前朝的員,又或者兄長要找到切實的證據,斷不可能很快的就完。
為萬無一失,皇帝定是會在皇後和墨鈞楓最鬆懈的時候手,也就是皇帝早就想好的,在墨鈞楓大婚的那天,且不能讓他們生出一點警惕。
若如此,周至若的前途和未來,與北厲的江山相比,便是不值一提的事。
他們本不可能為了周至若,將部署的兵力和計劃,往前挪一挪。
紀晚榕抿了抿,隨即抬頭看了石衡一眼:“石大人的辦法倒好,能救北厲,能救陛下的江山,但是救不了我的至若。”
石衡聞言,歎了一口氣,他了滿是的雙眼,隨即向了紀晚榕。
“那清輝縣主可有什麽主意?”
“是有。”
石衡作一頓,隨即輕輕的聲音就在書房裏響了起來。
紀晚榕的答案就隻有四個字。
“以局。”
石衡聽見這話,瞳孔猛地一,他連忙轉過頭,往紀晚榕的方向去,看見的就是堅定的眼神。
不僅是謝府,就連皇後的宮中,今夜也是燈火通明。
皇後在外頭折騰了一天,如今坐在梳妝臺前,渾都有些疲憊。
阿慎一點點的為卸掉頭上華麗的珠釵,盯著鏡中的自己,神有些恍惚。
“轉眼間,阿楓都要娶新婦了,本宮終究是老了。”
皇後說著,語氣有些悵然,雙手也是一點點的上了自己的臉頰。
等白皙修長、保養得當的雙手,及自己的冰冷的臉頰時,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神都有些渙散。
“娘娘風華正茂,是楚王殿下懂事了,將要繼承大寶,所以要娶新婦了,倒是和您的年歲無關。”
阿慎一邊小心翼翼的卸下珠釵,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後的臉。
皇後聽見這話,倒是沒有怒,而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次委屈阿楓了,娶的兩個新婦,卻都不是他真心實意喜歡的。”
“不過也沒辦法,是要為了將來考慮。”
皇後說到這裏的時候,阿慎才終於敢說出了自己的疑:“那紀家小姐的婚事,是因為從前的風波,您順水推舟答應的,殿下與相多時,也不算是厭惡。”
“可這周家小姐的婚事,您怎麽今日突然提起呢?”
阿慎的話裏含著些擔憂,畢竟皇帝和周國公府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
不,或許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因為派出去的人,知道紀晚榕讓丫鬟去國公府稟報消息。
國公府的人聽見消息,便急著往宮裏遞了消息,想要見皇後一麵,可皇後卻故意推了不見。
不僅不見國公府的人,皇後甚至是都沒有去稟告皇帝。
皇後聽見阿慎的擔憂,臉上的表終於是有了變,輕輕的笑了笑:“晾晾他們,也是無妨。”
“他們隻有知道什麽怕,日後才會更加恭敬的為本宮辦事。”
阿慎聽見這話,暗暗有些吃驚:“原來娘娘您不是刻意想要讓清輝縣主不爽,也不是看中了周家小姐的持家才能,看中的是周國公府啊?”
“可您已經什麽都有了,周國公府也一直保持中立,沒有站隊,您是想要讓他們站在殿下這邊嗎?”
“便是因為本宮什麽都有了,但是沒有能夠統帥三軍的人才。可周國公府有,還不止一個。隻要讓阿楓娶了周至若,那麽周至若的幾個兄弟,便也不敢不聽話了。”
皇後說到這裏,又想起了今天在紀府花園裏時,紀晚榕聽見這個消息,那惶恐又張的表,於是冷笑了一聲。
“周國公府的人,不是剛正不阿,無論本宮如何言說,都不願意站隊嗎?本宮不僅是要讓他們站隊,更是要讓這周家老狐貍的子子孫孫,都效忠於本宮!”
皇後說完這話,阿慎才算是明白了。
周國公府家風甚嚴,所有人之間關係很好,聯係的也十分。
因此皇後基地裏的傀儡並不能滲進周國公府,可周國公府是難得的武將之家,他家的幾個男孩,各個都是年有為。
雖北厲太平,他們都沒有取得太大的功勳,但是上的治軍之道和下之才,卻是自傳承,難得一見的。
皇後基地裏有士兵,有武,甚至是有金銀,甚至有冒充京中員的傀儡,卻沒有真正可用的人才。
那些所謂的傀儡,在言行舉止上能模仿的像,可在真正的重大事件的決定上,這些人不過是腦袋空空的繡花枕頭,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就是皇後看上周至若的最大機,當然,讓紀晚榕不爽也是順帶的。
阿慎想到這裏,終於是明白了皇後的意思。
但是講到這件事,倒是讓阿慎想起另一件事,另一件讓憂心忡忡的事。
“主子,一說到基地,奴婢突然想起,您這陣子忙著殿下婚的事,如今又是要把心思放在周國公府的上……”
“可基地那邊,榮娘已經有幾日沒有送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