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江南道巡查,多虧了兩位大人同行日夜辛勞,短短數月,才能將堆積如山的州郡府各的賬目全數清查。”
此次巡察事務繁雜,牽連之廣,案件錯綜複雜,幸虧秦念之記極好,敘事時有條不紊,緩緩道來。
說到中途,還不忘提起同行史大人的功勞。
“在禹州巡視時,況危急,若不是方大人及時帶著護衛趕到,賬目就被宵小燒毀死無對證。”
江德福捧了一杯溫茶,秦念之道了謝,一飲而盡,總算緩解了口幹舌燥的不適。
前奏事不得直視天,秦念之垂眸盯著茶盞,思索可有。
一同前來述職的兩位大人卻戰戰兢兢,在陛下麵前大氣也不敢。
方大人用餘打量聖上,赫然發現年輕的陛下,幽深黝黑的眸正久久的停留在秦大學士致的麵容上。
似乎發現了他的窺視,宣和帝眸掃視過來,“方卿可有補充?”
被點名的史大人方誌恒連忙做鷓鴣樣,“並無,秦大人所敘周到細致,並無。禹州吏相護,禹州知州江海臣竟膽大包天,試圖製造意外暗殺臣等。若非秦大人機智,早早識破,隻怕臣等早就首異,有負隆恩。”
宣和帝麵沉如水,轉頭看向秦念之,“這般兇險,怎麽沒聽你提起,可有傷。”
方誌恒:“臣等無礙,隻是秦大人為救賬冊被刺客砍傷手臂。”
秦念之還沒來得及阻止,方大人便如同為他請功一般吐了幹淨。
“嘭!”宣和帝拍著案桌站起來,驚詫道,“你傷了!怎麽不早說!”
秦念之連忙回道,“不礙事,謝陛下關心,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宣和帝卻沒心思聽他掰扯,揮揮手對著兩位大人說道,“江南道巡案細節朕已經知曉,明日早朝時自會論功行賞。”
又對著江德福說道,“把景明給朕來。”
兩位大人對視一眼,眼底暗含喜,謝恩後,悄無聲息的告退了。
宣和帝直接上前拉住他的袖就要往上擼,“哪裏傷了。”
秦念之微微掙紮,退開兩步,“陛下,隻是小傷。”
“嗬,你如今倒是氣,被人砍了都不出聲,當朕死了嗎?”
秦念之惶恐跪下,“陛下恕罪。”
宣和帝又氣又急,將他扶起,“念之,你不必如此,我隻是擔心你。”
正巧江德福帶著醫景明匆匆趕來,“參見陛下。”
宣和帝恢複了冷然模樣,“給他看看,可有不妥。”
景明看著眼前的老人,歎氣道,“秦大人哪裏不適。”
秦念之推拒不得,抬手出瑩白如玉的一截小臂,幸好袖寬大,又往上挽了挽,這才看到胳膊上的一截紗布,“不過是些皮外傷,勞煩景太醫了。”
宣和帝匆匆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隻覺得年哪裏都,賽雪如同上品白瓷,整個人都散發溫潤的瑩。端起清茶喝了一大口,似是有些燥熱,耳廓微微泛紅。
景明解開微微染的紗布,仔細觀察傷口,為他換藥,“傷口長的極好,沒有染,這些日子還是要小心些,右手不要使力,免得拉扯到傷口。”
宣和帝鬆了一口氣,“皮外傷無礙,再看看可有傷?整日病歪歪羸弱的模樣看著就鬧心。”
景醫觀其麵相,診了診脈,又讓張,看了看舌苔,歎了口氣,“秦大人,在下早就叮囑過你,你先天不足,本就氣虛弱,年時又落水傷了肺腑。平日定要好生調養,切莫多思多慮,否則年壽不永。。。。。”
秦念之笑笑,並不在意。
耳邊卻傳來一陣茶盞撞的輕響。
側頭去,宣和帝正麵凝重,眼底灼灼似有烈火焚燒,“不好為何不早說,此次公辦辛苦,本不必你去。。。。。”
見陛下麵不虞,有幾分自責的模樣,秦念之連忙寬,“不是什麽大病,娘胎裏帶的弱癥,並不妨事。”
宣和帝卻不太相信,“景明,先天不足可有法治?”
景太醫著鼻子還未答話,秦念之便輕輕扣著案幾,眼底滿是懇求之。
景大人猶豫片刻,終是含糊道,“因人而異,若是調理得當,活到壽終正寢還是沒問題的。”
宣和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既如此,藥房裏的藥材隨意取用,務必還朕一個健健康康的秦卿。”
一想到苦哈哈的養生湯藥,秦念之忍不住眉頭蹙,可眼下也推拒不得。
景醫收起醫箱領旨告退,秦念之放下袖子連忙跟上,“陛下,臣回京後還不曾回府。。。。”
宣和帝散漫隨意的瞥了一眼,“怎麽?迫不及待的去找你的娘?”
景明忍不住興,調侃道,“可是那位李姑娘?秦大人腎虛弱,可要悠著點。”
話音剛落,宣和帝那道沉甸甸的目便掃了過來,景醫瞬間噤聲,覺陛下心突然不太好。
秦念之麵微紅,“不要諢說,我與李姑娘清清白白。”
宣和帝這才麵和緩,重複道:“清清白白?可你若是回府居住,同難免上,男未婚未嫁,於名聲有礙,不如先在宮中住下。”
秦念之連忙拒絕,“陛下,這不合宮規,我還是回府居住,至於李姑娘,我之前已經吩咐將送往別莊小住。。。。”
宣和帝眸深沉,最終還是妥協道,“也罷,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近日事忙,虎威將軍得勝歸來,後日宮中舉辦慶功宴,記得把李湘禾也一並帶上。”
秦念之瞳孔微震,“陛下?”
宣和帝輕笑,“放心,李家冤案平反,李太傅也曾教導於我,我不會為難的。
隻是李姑娘畢竟癡虎威將軍多年,總要給個機會讓他倆見個麵,說說清楚不是,卿總不會強取豪奪,棒打鴛鴦吧。”
秦念之有些無奈,“陛下說笑了。”
正想解釋些什麽,就聽見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江德福還來不及通報,一著錦繡華服,頭戴孔雀金冠的大步踏了進來,來人正是太後娘娘親嘉敏公主。
盈盈跪倒,“嘉敏拜見陛下。”
宣和帝抬手免禮,“今兒怎麽有空來朕這?”
嘉敏公主看向秦念之,麵酡紅,微微帶著,“秋涼幹燥,特意給皇兄燉了銀耳雪梨清熱潤肺,秦大人也嚐嚐吧?”
完全被忽視的景醫忍不住揶揄道,“秦大人好口福啊。”
秦念之抬手按了按太,求救的看著上首的宣和帝,“多謝公主殿下好意,隻是微臣還有急事,先行告退。”
說罷轉大步離去,後正想看熱鬧的景太醫連連喊道,“別走啊,我還有些醫囑沒和你細說呢。”
見秦念之毫無留,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樣,令嘉敏公主很是傷,憤憤不平的跺了跺腳。
“皇兄,秦大人有什麽急事,連喝口甜湯的時間都沒有?”
宣和帝冷冷的掃了一眼,“平日學的規戒都到哪去了,未經通傳就敢擅闖。”
猛然聽到這般嚴厲的措辭,嘉敏公主臉發白,訥訥的解釋著,“是母後憂心皇兄為政務勞累,才讓我送些甜湯來。。。。”
“把東西放著吧,替朕謝過母後。”
宣和帝聲音放緩了幾分,“沒有規矩不方圓,書房重地,麵見朝臣,豈能隨意擅闖。”
“皇兄教訓的事,嘉敏知錯了,隻是聽說秦大人也在。。。。”
垂下高貴的頭顱,麵難堪。喜歡秦大人的事在宮中也不是什麽,隻等時機合適,請母後賜婚。
可那個愣頭青看見自己就躲,嘉敏公主有些鬱鬱,是金枝玉葉,更是大啟國唯一的嫡公主,慕自己的男子如過江之鯽,偏偏那人冷心冷肺,像塊冰冷的石頭。
宣和帝麵嘲諷,語氣波瀾不驚:“嘉敏,滿皇城的青男才俊你盡可挑選,不必在他上浪費時間。”
嘉敏公主:“為何?”
見依舊執著,宣和帝冷笑著,語氣意味不明,“他有未婚妻了,還打算盡快親。”
嘉敏猛地抬頭,難以置信的拔高聲調,“不,不可能,李湘禾不是被。。。”
宣和帝不耐的打斷他,也不知是在勸還是在勸自己,“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大聲嚷嚷。如今李湘禾回來了,你就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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