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說話時,低著頭,翻過一頁備考資料,筆寫下幾行字,筆鋒瀟灑且飄逸,神出乎意料的寧和。
鐘靈打量著,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樣,垂眸看書時的專注,不像是裝出來的。
真個心堅忍,這樣也不了。
孟葭翻譯完手里這篇短文,見鐘靈還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玩手機。
看了眼天,就快暗下來,“劉小姐沒有回來啊?你還等呢。”
鐘靈也漸漸不耐煩,“誰知道干嘛去了!不等了,要不咱們倆去看吧。”
“看什麼?”
鐘靈報菜名一樣,“《吉賽爾》,在國家大劇院,中芭首席演出,走一個?”
孟葭也是個芭蕾劇忠實好者。到很意外,“你也看這部?”
“我還有兩張前排的票呢。”
志同道合的孟葭扔了筆,“麻煩你等我換一下服。”
鐘靈靠在單人沙發上,歪了下頭,“你上這件不是好?”
端詳孟葭,一件方領的白T,烘托出姣好的型,簡簡單單的款式,也被穿得至純至。
孟葭拿了條黑緞面抹,去浴室里換上,再出來時,在鐘靈驚艷的眼神里,又往肩上披了條真方巾。
一直不喜歡化妝,濃黑的睫,輕輕眨時波流,鼻梁翹,紅潤飽滿的雙,天生自帶妝。
孟葭坐在床邊,扣上低跟細帶涼鞋,站起來,“好了,走吧。”
鐘靈被拽起來,“不是,咱就去看個演出,你弄得跟約會一樣,儀式那麼足,有必要嗎?”
“庸俗。穿打扮,那是愉悅自己的,更是對芭蕾藝的尊重,約會才懶得收拾!”
孟葭說完,兩個人親熱地挽著手,一起往外走。
演出開始前十分鐘,們才姍姍座,鐘靈找到位置,指了下,“就在這兒。”
但孟葭卻毫無征兆的,僵在那里,手里攥著票。直到鐘靈又重復了遍,“你怎麼不坐啊?”
才略顯生疏的,了一聲,“鐘先生。”
旁邊的鐘漱石點下頭,一道深沉的眼神,不經意間裹纏了些許侵略意味,劃過的肩頸。
今天的孟葭不一樣,那段被刻意藏起的、清淺如水的秾麗,更驚心了。
灰黃的燈下,依舊白得像一叢春日初綻的梨花,晃得人眼睛生疼。
鐘靈啊了一聲,扭過頭看向那邊,“哥,你也在這兒吶?正好我們一起。”
“你看你的。”
鐘漱石強自收回目,屏退那些不該生出的雜念,口吻生。
聽不出又是在生誰的氣。也許是氣他自己,修養多年,到頭來,還是個俗人。
鐘靈扯孟葭的子,小聲道,“坐吧,不用管他了,冷得很。”
不論他有沒有在看,出于對鄰座的禮貌,孟葭朝鐘漱石欠了欠,平擺坐下。
多了個鐘漱石在,這場期待了一路的演出,看得孟葭如履薄冰。
哪怕是在下半場,震撼于舞者宛如無休止的小跳里,那種連綿哀絕的強烈直沖腦門,也只是稍微張圓了一下,連一個音節都不敢發出來。
等到散場時,孟葭才憾地發現,鐘漱石早已睡著了。
他對芭蕾舞劇沒興趣,又為什麼要來看?陪朋友來的嗎?那怎麼沒見他的朋友。
孟葭攢了滿腹疑問,看起來,也像一腦門子司的模樣。
鐘靈以為尷尬,“不好意思,早知道我二哥在,就不你了。”
“不啊,他在不在,都是很好看的。”
孟葭彎彎眉眼,掃過睡中的鐘漱石,他安靜合著眼,沖淡了上那久居上位的矜貴,原本溫雅的意態浮出來,滿書卷氣,像個剛歸國的年輕教授。
“走啦,二哥。”
鐘靈突然走過來,手推了他一把。
鐘漱石睜開眼,大力摁了摁眉骨,瞌睡醒了幾分。他抬一抬手腕,看鐘點,這個時間回家正好,免得老爺子起疑心。
他起,“走吧。送你們回學校。”
鐘漱石從孟葭邊過去。
因為空間的限制,哪怕他刻意仰頭,鼻尖也不設防的,湊近了那清風鑒水的芙蕖香,是從孟葭上散出來的,令他后背一僵。
鐘靈出去時,在大門口見葉昕,起初不敢認,“葉姐姐,是你回來了吧?”
“對,爺爺的療養結束,我也調回總臺了。”
葉昕看起來心不在焉,左右眺著,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
過后,低眉側首地問,“你哥,應該來了吧?”
沒來回去不好編瞎話。
葉昕進來的時候,和人換了位置,但鐘漱石的座位上,也遲遲不見人影。所以不知道,他到底來沒來?
老人家們的把戲,弄了兩張芭蕾舞劇的票,生生要把他們湊一起。
在葉家,葉本初的話就是圣旨,不敢不聽。但這并不表示,葉昕沒有自己的主張,來歸來,坐一起遭罪就不必了。
雖然欣賞鐘漱石,但對方旗幟鮮明地亮了立場,對丁點意思都沒有。
鐘先生有他的輕狂,葉昕也有的驕傲。好好一個大小姐,難道就因為你家世高人一等,非要湊上去找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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