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喝。”

出乎們的意料，穆霓云竟是當晚夜半就胎，直接破了羊水，床單上漉漉一大片。

荀嬤嬤發現之后立刻有條不紊地拿起布條，塞進云妃里，“娘娘，先忍住不要喊。”

穆霓云狠咬住，“嗯。”

門窗一扇扇被迅速闔鎖上，空隙填補以碎布條，再掛起厚厚的布綢擋住所有的，同時阻斷聲音往外，做完這一切，荀嬤嬤趕回到床邊，握起穆霓云的手，“娘娘，可以，可以喊了。”

穆霓云臉漲紅，不見白天的從容，低氣息：“不，我不喊...”

做足準備，也怕把人招來，一切前功盡棄。

們做這麼多，是沒辦法的辦法，正因為這個孩子是符淮安的，是以必須先生出來看清孩子的瞳，然后才能確定接下去走的路。

若是由尚藥局穩婆準時接生，萬一發現異瞳，全然沒有轉圜余地，所有人都得死。

穆霓云實在疼的忍不了，不小心喊出一句，馬上咬牙關。希老天保佑，保佑的兒子是普通瞳，那麼他能遭點罪。

荀嬤嬤年輕時協助過穩婆，看完的下，焦急提醒：“娘娘，等會兒再用力，還未到時辰。”

“...好。”

穆霓云不小心把咬破，腥刺激的五，劇烈的疼痛折騰的死去活來，沾了汗水的頭發，在前額，每每想暈厥過去，又憑著對孩子的一遍遍清醒。

的雙手抓住荀嬤嬤，那是在宮里，唯一信任的人。

荀嬤嬤的聲音在抖，“到了到了，娘娘，快，快用勁，快！”

穆霓云沒有力氣回答，聽話地使力，可不知是因為用了藥催生的緣由，還是張，孩子遲遲生不出來。

“，快我，肚子。”

這種方法，難產時穩婆萬不得已會用，荀嬤嬤卻是不肯，皺眉道：“娘娘，你再用點勁！再來！”

穆霓云自覺試了無數次，可孩子就穩穩呆在腹中，再這樣耽擱下去，怕是要一尸兩命。

荀嬤嬤急了，“不行，我現在就去太醫署。”

“別！”

穆霓云著氣死死抓牢，不肯放手，“不要，他們只會，遲一炷香，現在太，太早。”

“云妃，你要是難產而死，下場有怎的區別！”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姆，姆媽，救救我兒子！”

荀嬤嬤十五賣進宮，在這宮里孤單了二十五年，因為年紀即將被趕出宮前，皇上將賜給了新晉的昭儀，從此，們在互相爭吵中相互依賴。

人非草木，這一聲姆媽，愣是讓了眼眶。

荀嬤嬤坐回床沿，紅著眼扳起臉，“好了，別東想西想，快點生，你不想活，老奴還想活呢。”

...

寅時平旦，殿外靜靜悄悄，殿彌漫腥，有人懸在生死一線。

天可憐見，終于在半個時辰后，伴隨著嬰孩響亮的一聲啼哭，東邊的旭日漸漸升起。

荀嬤嬤拿起準備好的剪子，在開水里燙了又燙，兩手哆嗦的替小皇子剪掉了臍帶。

穆霓云生完緩過一口氣，睜開眼吃力道：“嬤嬤，怎麼樣，讓我看，看看他。”

荀嬤嬤眼角通紅，把嬰孩用綢毯包好送進床上子的邊，“娘娘，您看吧。”

正在哭鬧的嬰兒，聞到母親的氣息，頓時停下了吵鬧。

穆霓云側過頭，剛出生的孩子紅彤彤，皺皺，可他的眼睛漂亮極了，右瞳漆黑，左邊赤金則像是顆璀璨的寶石。

他似乎對周圍很好奇，是以認真的與對視。

穆霓云將小小的嬰孩攬進懷里，嚨干，笑道：“嬤嬤，等他長大，一定是大寧朝，最好看的男子。”

荀嬤嬤避開眼，“嗯。”

“可惜哦，我看不到了。”

唯一慶幸的，是們做的所有準備，確實是必要。

這整一年，穆霓云在張福全得以出宮的幫助下，翻遍帶回的民間古籍，尋到了兩種方法改變瞳，要麼是服毒，要麼是將帶毒的直接滴在眼里。

為了尋找最合適的辦法，才會決定親自給兒子試藥。

服毒會對胎兒有損，所以選了滴進眼里，外用的毒較吃下去的，也不容易被太醫把脈把出，就是特別疼。

每次，都會將寫下，由張福全轉帶出去給宮外的游醫，變換部分藥材，盡量試出傷害最小的配方。

為了避免太醫察覺不妥，還尋了個眼疾的藉口，就當是從胎中傳給的小皇子。

以上所有這些，都是基于，若生的孩子是異瞳。

“嬤嬤，我們商量好的兩封信，我。”穆霓云了口大氣，“我寫了放在屜里，柳兒那邊，以后不必再聯系。”

荀嬤嬤神不忍，“娘娘，既然用了藥，不如瞞...”

穆霓云留地看著嬰孩，搖頭苦笑道：“我也想，可是不行的。”

只要活著，的兒子不可能不關注，太過頻繁的用藥會毀瞎他的眼睛，也藏不住。

另外，符淮安雖然虎毒不食子，可他即位后不會允許如此明顯的污點存在，一個帶著異瞳的小皇子，不就是在昭告天下，他私下與先皇的后宮妃子通.。

一旦死，靖明帝會疼惜歿于最之時，符淮安會在懷疑中糾結往復，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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