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與夏云瑤說的話……顯然是不想再繼續與鎮國公府過多來往了。
可是他畢竟是世子。
沈初姒撐著一點兒子,“今日你說話的意思,是想著不與鎮國公府來往了嗎?可是你畢竟是唯一的嫡子,即便是你自己想,怎麼可能說毫無牽連就毫無牽連。”
“殿下這麼關心這件事,嗯,”謝容玨手指了一下,“是在考慮日后嗎?”
他輕聲笑了下,“殿下放心,娶殿下的家當,無論如何都是有的。”
沈初姒斂了神看他。
謝容玨笑意微斂,也隨之正道:“世家在先帝病重之時,氣焰越發囂張,尤其是太后李氏后的李家,你皇兄多半早已有了整頓之心,這個時候,我反而會為變數。我與鎮國公府并無多親緣在,若是還當著所謂的世子,不過是被他們控的傀儡,今日這麼一趟,其實也是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廢世子的借口。”
“我猜測,過不了多久,鎮國公就會想要上奏請求廢世子。”
“畢竟我言行不端,又是個紈绔子弟,即便是上奏,在旁人看來,也是順理章。”
“可是即便是如此,你畢竟是鎮國公府唯一的脈,他們即便是知曉你是變數,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或許是現在認真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兒可,謝容玨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的臉,“當然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除非……早就已經有了人選。”
謝容玨垂眼看著,“日后我不是世子了,可殿下仍然是殿下。”
他笑著道:“我的全部家都在殿下上,殿下可得對我負責。”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燒烤小魚卷。
明天努力雙更!
第80章
謝容玨這話說得篤定, 可是沈初姒卻又覺得有點兒好奇,即便是鎮國公夫婦當真不喜他,又哪里會有人比他更為合適一些。
況且廢世子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即便是從旁支中過繼, 日后也難免會覺得心有不甘。
不過若是鎮國公當真提出要廢世子的話,其實原本對于整個謝氏來說, 都是一件大事, 宗族事務繁雜, 想要服眾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但是若這件事真的能到沈瑯懷那里的話——
世家顯赫,又同氣連枝, 彼此之間各有聯系,所以才很難下手,從哪開刀都會牽一發而全, 廢世子這件事, 無論如何都是沈瑯懷樂見其的。
沈初姒撐著子想要站起,謝容玨看出的意圖,使了一點兒壞心,才剛剛撐著扶手,他卻稍稍使了一點兒力, 沈初姒重又跌坐在他的上。
生了惱意, 垂著眼睛看他。
分明帶著惱意, 可是就算是氣惱的時候都像極貓, 像之前雪球尚且瘦弱的時候, 談不上是什麼威脅人。
謝容玨抱著, 低頭在頸側埋了兩下, 上的香味他已經稔于心, 他低聲開口:“我時在道觀的時候,在山上,我見很多人前來求愿,道長對那些小道士說,這是因為人皆有所愿,所以才有所求。”
“我那時尚且年,神像在前,我并無雜念,可能唯一說得上是愿的,就是想見見我的父母,想看看嬤嬤口中所謂的盛京,想知曉們口中說的鎮國公府到底是怎麼樣顯赫又華麗的地方,所以我學了劍,因為手中執劍,可以保護自己想護住的人。”
“后來我真的到了京城,我的劍被剝奪,他們原本帶我回來,只不過是因為我是謝和裕的替代品,是退而求其次,自此以后,我早就已經沒有了想保護的人。”
“可是現在,阿稚,我有了。阿稚就是我執劍的意義,若我有日還會前往道觀,神像面前,我再也不是心無所求。”
“阿稚就是我的唯一所求。”
他其實鮮有這樣認真的模樣,或許是因為即便對鎮國公府并無什麼念想,可是那畢竟是他時曾經奢過的地方。
若是當真廢世子,那麼他日后,也是真的沒有家了。
或許多,還是會覺得有點兒悵然。
即便是他并不留念,可是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有那麼不為人知的奢。
雖然生母早逝,但是沈初姒其實還記得的樣子,是一個溫且耐心的人,說起話來和聲細語,從來沒有生氣過,而父皇則是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無論晴雨,都會前去母親殿中。
即便是帝王,也會親手用箬竹葉給做蛐蛐,都不曾假手于人。
而端妃也會在院中的桃樹下,親手釀酒,每年冬日下雪的時候,都會暖好酒等沈兆歸來。
沈初姒那時尚且年,端妃會用一個很小的茶盅,給倒一點點。
遠去的記憶早就已經邊緣模糊,不甚清晰,可是仍然記得雪后的時候,常安和會提著燈引著沈兆前來,沈兆的大氅上沾著新落的雪,昏黃的燈下,腳步一淺一深。
沈兆會俯下來沈初姒的頭,再給帶一些從旁的地方上貢來的稀罕件。
謝容玨有的時候會想,為什麼自己這麼一個素來對誰都不上心,對什麼都了無意趣的人,會獨獨對沈初姒了心。
或許人大多都有趨,他的殿下永遠坦,永遠似春風拂面,或許是因為在確切的意中長大,所以能給別人的,也都是明確又不染塵埃的意。
或許他注定,只會為了這麼一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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