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桑先生，您的戒指改好了。”銷售人員誠惶誠恐地推門進到vip室，微微弓著，雙手平舉著戒指盒呈到我面前。

可能是摔了手機，怒火得以發泄的原因，心逐漸平復下來，被絞得一團的大腦也能正常運作了。

我跟紀晨風之間，唯有一個致命的，便是我們的世之謎。除了這個，其它上的欺騙，哪怕周及雨將我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紀晨風，也并不是什麼需要馬上進一級戒備的事件。

最糟糕不過一切回到起點，與紀晨風老死不相往來。但失敗的不過是游戲，我的基分毫未傷，人生更不會因此有太大的改變。

再者……不是我看不起周及雨那小子，野心大的人，自然悉怎麼權衡利弊。就算他知道我的獵是紀晨風又怎麼樣？當年他不能與紀晨風共苦，現在難道會為了舊日人得罪一個他本得罪不起的人嗎？

從銷售手中抓過戒指盒，踩過地上的手機殘骸，我沉著臉大步離開了首飾店。

本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如果紀晨風不聯系我，那我也不打算聯系他。

重新買好手機裝上電話卡后，第一時間讓阿瑤查了周及雨的住址。明天倒也可以去診所堵他，但今日事今日畢，能盡快解決的，我不想留過夜。

阿瑤辦事效率一流，只讓我等了十五分鐘，便查到了周及雨現在的住址——離他的診所不遠，在一座高級公寓樓里。

按了房號后，可視門鈴響了三聲，被一個外國男人接起。

“我是周醫生的朋友，能為我開一下門嗎？”

外國男人嘀咕一聲:“周的朋友？”隨后朝遠用英語詢問，“周，你有朋友來找你。”

一陣窸窣聲后，可視門鈴后頭換了人。

“……桑念？”周及雨萬萬沒想到這個“朋友”會是我，一時驚詫地直呼我的名字。

“開門。”我賴得計較，簡潔明了地命令道。

過了會兒，底下的門開了。

雙手在大口袋里，優哉游哉地步進電梯，鮮紅的數字一點點跳到周及雨所在的樓層，最終“叮”地一聲，在我面前緩緩打開。

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磚上，發出規律的聲響，如果這是部電影，背景音樂這會兒應該已經危險起來。

周及雨敞開了門，帶著戒備的表候在門口。

“您……您怎麼來了？”

我直接推開他穿著鞋進到了屋里。

室裝修風格溫馨又明快，和周及雨野心家的格并不符，倒是很配他斯文俊秀的外在。

餐邊柜上擺放著一些他和男友的日常照，看起來兩人在一起有幾年了，至度過了兩三個夏天。

“你男朋友呢？不出來見見客人嗎？”掃了眼走廊兩邊閉著的房門，我轉問向正在關門的周及雨。

“他是名建筑師，最近手頭有個項目，正在趕圖紙。”周及雨下意識地擋在我和那兩道門之間，像是一只護崽的母，怕我隨時隨地沖過去傷害他的小寶貝，“而且他子直，不太會說話，我也怕他說了什麼冒失的話惹您不快，所以……還是我來招待您吧。”

“建筑師啊。”角落里豎著一只高爾夫球包，包蓋拉開著，出里頭一支支形狀各異的高爾夫球桿。

出其中一只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我說:“那手應該很重要吧？”

金屬球桿十分有力量，保養得相當不錯，猛然揮起來，可以聽到破風之聲。

周及雨在我揮球桿的時候不自覺往后退了半步，面陡然難看起來。

“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他強作鎮定道。

球桿撐地，我打量著他，直到足夠引起他的焦慮，才緩緩開口:“你和紀晨風說了什麼？”

周及雨的表在短暫的錯愕后轉為十足的驚駭，呆立半晌，才想起要為自己辯解:“我……我什麼也沒說，請您相信我，我只是和他敘了敘舊，看了下他的母親。有關于您的，那是患者的私，我一個字都沒提。”

抬起手里的球桿，看也不看地將餐邊柜上的一只相框掃落，玻璃碎裂聲隨之響起。

“真的？”我觀察著他的反應，不放過一點蛛馬跡。

他神張，連連點頭:“我發誓。”

兩扇閉的房門中，有一扇忽然被拉開一道，從中泄出溫暖的明亮燈，以及外國男人的聲音。

“周，你還好嗎？”

“沒事，我不小心翻了相框，你不用出來。”周及雨偏頭安對方。

門里靜了靜:“好，有需要就我。”男人說著，再次關上了房門。

看周及雨的樣子，應該真的什麼也沒說。而且，他和外國佬的意外地還好，這樣的話，就算紀晨風舊難忘，他也不可能重回對方的懷抱吧？

朝周及雨迎面走去，他好像以為我要打他，渾繃著，手格擋的姿勢都擺了出來。

我輕嗤一聲，將球桿塞進他懷里，手掌按住他肩膀，欺近他耳邊輕聲道:“周醫生，很高興你始終堅守自己作為心理醫生的基本素養，沒有讓我失。教我怎樣引紀晨風的是你，教我如何讓他對這段關系上癮的也是你，我們是同伙，我河還沒過呢，你可不能把我的橋拆了。”

周及雨一僵，抱著那支高爾夫球桿，再次展現出了從一開始就很被我看好的“識時務”這一優點。

“我明白的。我只是……無用的愧疚心作祟，所以瞞著您聯系了他。以后再也不會了，我會和他劃清界限的。”這麼點時間，他的發就出汗水的痕跡。

敲打過，或者說威脅過周及雨后，我神清氣爽地離開了他的公寓。

回到自己家，以為迎接我的只有兩只貓，沒想到一開門，紀晨風也在。

可能是等乏了，他歪倒在沙發上小憩，聽到我開門的靜，迷迷糊糊睜開眼，上的服也落下來。

“今天你的手機怎麼了？我老是打不通。信息也一直不回……”他帶著初醒的，有些黏糊不清的口音道，“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因為太生氣，干脆拉黑了，當然就打不通了。

“手機壞了，剛換了個新的。”去外套丟到一邊，我岔開坐到他上，同時捧住他的臉，熱切地吻了上去。

周及雨會比我好嗎？

五指進他的發中，攥住發，固定他的后腦，讓他無法躲避。

牙齒啃咬撕扯著他的下，力度并不小心。

他悶哼著，攬住我的腰，從試圖暫停繼續談，到被我起火再也停不下來，當中只隔了一個目的明確的頂。

手掌從腰的隙探，鼻間呼吸逐漸重。紀晨風不會讓自己于下風太久，只是一會兒便反守為攻，開始大規模侵我的領地。

舌尖攪弄著口腔，仿佛連大腦也一起被他攪了，我扶著他的肩膀，花了點毅力才結束與他的糾纏。

他還想過來吻我，被我抵著膛制止了。

“今天我們來玩點不一樣的……”說著我站起，卷起兩邊袖子，提了提有些繃的，在他面前彎下了膝蓋。

周及雨那個狗東西會有我做的好嗎？

紀晨風表怔然了片刻，用拇指揩去我邊的涎，眼眸幽深，嗓音沙啞:“你確定？”顯然，他已經明了我要做什麼。

不就是吃糖嗎？有什麼了不起。

我沒有回答他，低下頭拆開了棒棒糖的包裝。

我以為自己會很排斥，畢竟長這麼大，甜口棒棒糖小時候吃過一些，這款的還是頭一回品嘗。但可能想要贏的勝負過了一切，反而沒有覺得多惡心。

一邊想著不就是個游戲，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一邊卻還是閉上眼，拋棄了最后的底限。

沒見過豬走也吃過豬了，雖說不是手，但多有些自己的心得，一邊吃一邊回想要點，也算沒有很手忙腳。唯一的問題是，糖不是正常尺寸，融化相對需要的時間也更久……

以前不是很能理解那些超出常規的棒棒糖，時常想，正常人真的能在正常的時間吃完它嗎？大多數人買它其實也就是獵奇心理吧？現在換位思考一下，越發覺得不可能真的有人能做到耐心地一點點把它們吃完。

不咬碎已經不錯了。

紀晨風手指著我的側臉，像是一種無形的鼓勵，又像是在無意識地抒發自己過盛的。

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但你還可以做到更好。他沒有言語，但他的作似乎在表達這樣的意愿。

已經很努力了，現在是在挑剔我嗎？

不滿地一抬眼，與他宛如蒙著一層水的深邃眼眸對個正著，脊背頃刻像通上電一樣，細小的汗都立了起來。

他的所有緒，所有反應都因我而起，他的眼睛里全是我……

或許，應該，可能……我確實可以做得更好。

糖終于融化了，里面是更奇怪的流心。因為味道太難以訴說，我不喜歡，試圖吐出來，紀晨風卻沒有允許我這樣做。

他要我完全接它，而我迫于無奈也這麼做了。

直到那控制我的力量一點點減小，我撇開臉，嗆咳起來，看著地板上那些從我里滴落的痕跡，從這一刻才開始到沖擊。

然而沒等我復雜的緒醞釀徹，化惱怒或者厭惡，紀晨風扯過我的襟，毫不避諱我里的東西，就這樣吻了上來。

這他媽……

大腦著不要，太惡心了，卻已經放棄抵抗，在滿賦侵略的激熱吻里高舉白旗，早早投降。

翌日一早，在渾酸痛里醒來。以往只是腰疼疼，這次卻連都開始疼了。

洗漱完畢，我吃了紀晨風昨晚準備的早點，再給兩只不知道鉆到哪里打盹的小貓添了些水，正打算出門去公司，一口袋，到兩只戒指盒——紅盒子放著已經改過尺寸的兩只男士對戒，藍盒子放著訂婚要用的道戒指。

本來改完了戒指尺寸，想把桑家的傳家寶戒指送給紀晨風的，但現在……再看他表現吧。

將兩只戒指盒統統丟進保險箱，我哼著歌出了門。

之后的半個月，一切都風平浪靜。訂婚日期最后敲定下來，在除夕這天。倒也好，不用我再另找借口敷衍紀晨風。

除夕前一周，由于有的公司都已經開始放假，對接不上，工作量也由高峰慢慢回落，從忙得腳不沾地，到著窗外風景無事可做。

轉辦公椅，我思索著要不要給紀晨風打個電話，煲下電話粥，鄭解元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現在是上午九點半，照理他應該還在睡的，怎麼會這種時候打來？

“喂……”

“桑念，快點救我！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我丟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走了我的服……”鄭解元大崩潰，“我手機快沒電了，桑念，救命啊！”

我只當這是個平凡的早晨，但它其實遠比我想象的重要。

事后我也曾問過自己，如果當時知道會錯過紀晨風的重要電話，我還會不會去救鄭解元？答案是絕對的否。

畢竟鄭解元就算找不到我，還可以找別人。但紀晨風那時候，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