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還是不敢抬頭,只是啜泣地搖頭。
不能承認,但不是害怕接懲罰,而是不想讓程斯以知道自己竟然做了這種事……都接不了自己做了這種事。
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明明、明明從小到大都被人夸善良、有心、濟弱扶貧,別說是害人了,都沒有傷害過任何小,覺得自己比寺里的和尚,廟寺的尼姑還要慈悲,怎麼會做這種事?
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從昨天到現在,心底就一直盤旋著這個念頭,像走火魔了一樣,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直到把東西加水里,都還恍惚著,什麼都沒意識到。
直到虞人摔倒后,下那一大攤,目驚心,才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真的做了,嚇得魂飛魄散,倉皇失措地躲進雜間,既忘了跑回家,也忘了銷毀那瓶東西。
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沒有承的膽量和應對的本事,否則也不會被應如許當場抓住。
但不能承認,就是不能承認,程斯以哪哪都好,站在他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除了門當戶對以外,只有品德高尚這個優勢,不能連唯一的優勢都沒有。
應如許臉冷得像要結冰渣子:“我沒功夫在這兒跟浪費時間,我還要回去守著阿虞,報警,把證給警察,我要坐牢!”
程斯以隨便他,繞過宋詞要走。
宋詞覺程斯以這個反應,已經相信是做的……不行,雖然事是做的,但不要程斯以認為是做的,不要自己在他心里是這樣的形象!
宋詞連忙追上去抓住程斯以,哭泣地甩頭:“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斯以!我求求你相信我一次!我不是這樣的人!你知道我的,我那麼喜歡孩子,我那麼關心孤寡老人,我連流浪都我都心疼,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害人的事,我不是壞人!”
應如許真的很想上去再兩個耳!
程斯以卻轉頭看住了。
他上只穿著一件襯衫,袖子折到小臂,折疊的地方有一塊暗紅,那是他抱虞人去搶救的時候,沾到的。
而更多的,是在他的西裝外套上,這是從外套滲到襯衫上的,可想而知當時虞人的出多大。
他的眼神平靜,像冰面一樣,然后說:“我認識的宋詞,的確不會做這種事,但——你就是做了,你殺了我和阿虞的孩子。”
“……”宋詞還想要搖頭,程斯以的聲音卻好像可以穿的皮,進的骨髓。
“孩子已經六個月,已經長人型,原本再過三個月就會降生,變一個活生生的人,他還會長大,會說話,會跑,會跳,會喊人,就跟福利院那些孩子一樣,是活著的。”
宋詞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不僅轉不了,而且還覺得呼吸困難:“……”
“但你害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走了,宋詞,你知道你這個行為是什麼?”程斯以看著宋詞得厲害的眼睛,一句很輕的話,落地卻如巨石砸向大海,激起千層大浪!
“你
殺人了。”
宋詞的臉瞬間慘白!
“阿虞跟你無冤無仇,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甚至沒講過你一句不好的話,而你卻殺了的孩子,你害做不了媽媽了。”
宋詞本能地向自己的肚子,想到的是自己也一輩子不能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也做不了媽媽……咬了牙齒,全驟然抖起來,踉蹌著后退,撞到墻上。
背脊傳來痛的同時,的緒也像扯斷的珍珠項鏈,突然崩盤,痛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
“以為什麼?”
程斯以說,“以為阿虞摔一跤只是疼一下,不會傷到孩子?你既然能找到醫院,你會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住院?你知道,你還這麼做,你怎麼那麼惡毒。”
宋詞從來沒想到“惡毒”這兩個字能跟掛上鉤,剛才是不斷說“沒有”,現在是不停說“對不起”。
程斯以看不見的崩潰,還在說:“阿虞的質弱,這一胎懷得很辛苦,竭盡全力想保住孩子,你怎麼忍心?”
宋詞蹲下了,哭著在地上不斷后退,退到墻角躲起來,對虞人的自責愧疚,對程斯以的形象崩盤,對自己的三觀碎裂,讓現在整個人扭曲都要瘋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斯以是懂誅心的。
比起打幾個耳,疼這一時的,一句“你殺人了”,再一句“你惡毒”、“你怎麼忍心”,把到崩潰才算教訓。
宋詞甚至恐懼程斯以繼續說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閉了眼睛,眼淚嘩嘩:“……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程斯以甚至不想問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做了就是做了,機不重要,結果已經造,他沒再看一眼,直接朝虞人的病房而去。
走出很遠,還是能聽到宋詞的道歉。
陳述還是報了警,把證據都給警方,并且跟著去了警局。
警方帶走了宋詞,照例對進行訊問,但宋詞那個神狀態到了警局都沒有好起來,躲在審訊室的角落里,依舊喃喃著“對不起”。
警察都懷疑嗑藥了,把鎖在椅子里,的做檢驗。
等待檢驗結果的時間里,被限制了自由的宋詞開始變得焦躁和不安:“放開我……有,這里有好多……放開我……放開我!”
宋家人趕來的時候,宋詞已經因為不配合調查被單獨關在審訊室,陳述留在警局,等的就是宋家人。
總而言之,宋詞就算是瘋了,也別想離開警局。
這是程斯以的意思,二爺溫和斯文,但那是在沒傷到虞人的況下。
人,一定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
程斯以到了虞人的病房,就聽到里面傳出林與的說話聲。
他腳步一頓,雖然沒有聽到虞人的聲音,但他知道,虞人應該已經醒了。
已經知道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