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晚不如趕早,圣上是十分在意這個孩子的,當然不允許有人為他們孩子路上的絆腳石,既然到了這一步,他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朕曾經是有想過賜死介仁的,阿瀅年輕,朕長你太多,或許會有諸多不測,他又曾經在這個位置上,難保會做出什麼事,對你對未來的孩子都不好。”
圣上著云瀅姣好的面容,輕聲道:“說來朕總覺得是有些對不住你的。”
宮里的嬪妃比皇帝小上四五十歲的也不是沒有,們都是君王的附屬品,充當下陳,天子喜歡一件好的玩是不會在意這件玩將來會怎麼樣的,他現在高興就可以了。
剛開始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然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云瀅本來就是廷中的人,天子要做到這一點是輕而易舉的事,不必像是那些對淑寤寐思服的君子一樣,喜歡他,也愿意做他的娘子,一切都是水到渠的事。
可是現下一看到和腹中的孩子,他心里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歡喜,就像是一道良藥,能解開人的一切煩惱與憂愁,可也會他有數不清的甜和煩憂。
擔心以后要是沒了自己該怎麼度日,又要替著手一些后路。有時候甚至心里會覺得不該為自己的嬪妃,但要是再選一次,恐怕還是會有一樣的路。
皇帝說得含混,云瀅也沒聽出來他指的到底是帝位還是圣上子嗣的位置,但還是覺得好笑,無地穿了他:“您長我很多怎麼了,要是家遇上我的時候只是一個太子或者還未親政,您想立我,太后與先帝怎能同意,那不就是癡人說夢嗎?”
先帝與太后就是如此,最開始的時候皇帝還沒有將權柄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再加上先帝原本的子,所以太后到皇后這個位置才會有許多波折。
云瀅莞爾一笑:“我說不定被人欺負什麼樣子呢,說句僭越的話,太后或許還要我吃不的虧,倒覺得還是現在好些。”
有些時候并不是在圣上年輕的時候才算好年紀,在遇見彼此的時候,才算是最好的年紀。
像爐里咕嚕燙沸的茶湯,有著無窮的力與新鮮,沒有一刻消停,又有獨特清新的香氣,人回味無窮,口齒留芳;他就如同一瓶陳年的酒,歲月愈長才愈見醇厚,溫潤清淺,卻又深不見底,人不自覺地沉陷下去。
不過說來那個時候才剛懷孕,圣上便再也不提起之前說過的立河間郡王為太子的事了,但突然說起要賜死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云瀅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
自古廢太子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一個差點做了太子的人也同理,云瀅不愿想這麼多,但是圣上這個樣子又不得不想。
“七郎,其實這也沒什麼的,”云瀅倚靠著圣上,沒有外人,也能自在些,“嫡庶與親生養子的區別有誰不知,陛下真有了自己的嫡親脈,相公們就算是不喜歡我,又哪敢有這種心思?”
國賴長君,有些時候嫡出的子反而不能繼位,云瀅能理解皇帝的擔憂,但是他思慮與疑心實在是太重了一些,如果說真到了那一步,只要臣子們有心,河間郡王可以,旁的宗室也可以。
“七郎要是真的想對我們的孩子好,還不如多多保重自,你親自教著他不才更好些嗎?”云瀅笑著道:“想些這種沒用的事,想多了容易生出皺紋。”
“所以朕最后也只是將這道詔書暫存廷,”圣上說起人的生死表并沒有多變化,他道:“周王也還是有眼的,郡王如今無錯,朕也不會將事做的太絕,若朕確實同阿瀅能有一位玉雪可的公主,再將介仁記在你的名下也無不可。”
論理河間郡王已經是圣上的皇子了,只是份太尷尬,若是皇帝有自己的嫡子,可能就不會皇后來養他,而是隨便記在別人那里,哪個嬪妃養著。
只是這些未雨綢繆,到底也是后話了。
云瀅去過前面的事自然是瞞不過人的,當然本來只是想著去送膳,也沒想著瞞著誰,若不是皇帝將留在殿里見臣子,也不會有什麼人在這個檔口拿事做文章。
圣上才要廢皇后,貴妃便進了前朝與皇帝同坐,貴妃在廷中和圣上再怎麼不論尊卑外人都不清楚里實,自然也沒什麼實際妨礙,但是皇帝默許人到外朝這無異于在表明,他是有幾分愿意旁人知道貴妃在他心里的地位。
甚至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晃晃地告訴他們,貴妃極有可能會被立為皇后。
太后這幾日正在氣頭上,被秦氏這樣一激,頭痛加重了不,如今知道不好煩擾云瀅一個有孕的子,要訓也只能訓皇帝的,畢竟要是他不準,貴妃也進不去。
“家到底是什麼樣的章程,”太后懨懨地倚靠在回心堂的床榻上,連目都帶了些無力:“這廢后的風波尚未平息,你這是在胡鬧些什麼?”
皇后的親弟弟來寫廢后詔書,這種法子虧他也想得出來,聽說那個秦四看完了皇后述罪書后與妻子都要嚇得半死,連夜寫就一篇廢后的草詔。
言辭犀利,直斥皇后,而后又因為自己搶奪民婦、不堪為士子表率的理由請求辭,為自己的夫人賜了誥命,回府中照看父母高堂,捐獻家私一半充軍,乞求皇帝對秦氏稍加憐憫。
人家家里人都這樣急不可待,旁人更是沒有了反駁的借口,這道詔令十分順利地發了出去,而廢后秦氏也被褫奪一切待遇,暫時幽凝清殿,等到圣駕回鑾,再送寺廟削發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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