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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美人》 第91章

皇後懷有第二胎的時候理當是比第一胎更平穩一些,但是宮中正有許多事要由皇後持,雲瀅辦過太後的喪儀,對這些也練了許多,隻是增調了協助的,沒有把權柄付給別人。

  聖上對嬪妃們從來不會虧待食住行,對待其餘的外戚雖然不如像是對待現任皇後母族這樣寬縱厚待,但是每年應有的賞賜總還是齊全的。

  然而或許是顧慮到廷分權的患,天子對嬪妃獲取權力的約束一向很嚴格,對們的言行舉止有許多限製。

  自從雲瀅做了皇後,聖上便沒再賜給過別的嬪妃協理六宮的權力,君王不踏足廷,嬪妃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死恩榮全在皇後一念,平日裏的六宮還是風平浪靜的,很敢鬧出什麼捅到坤寧殿裏的事

  延壽公主弱得厲害,聖上雖說憂心,但也明白皇室孩子的夭折也有許多,他似乎是提前知道什麼似的,早早就吩咐了安排公主的喪儀事宜。

  若是明嫣真不幸早夭,早些預備也不至於倉促,而若是能衝喜,來瞞一瞞勾魂的小鬼,或許也能對公主的有一點作用。

  這是聖上在後妃們麵前親口說的,並非是出自皇後之口,楊婉容與王昭容當然也沒有什麼異議,也不敢對皇後生出怨

  但是雲瀅著明嫣生母與養母這樣可憐,從前的那一點齟齬倒是慢慢沒了,晚間將頭發都散開用熱水洗了,枕在聖上的膝上閑聊,“七郎,等你三十五歲半整壽,或者太妃六十歲整壽的時候,咱們不如再封一次六宮,多宮裏添一些喜氣。”

  宮中便像是一片永遠平靜著的湖泊,除非是皇子公主降生,又或者是貴人喪葬,幾乎很難有什麼波瀾,這些年宮中沒有增添新的人口,反倒是太後辭世,太妃公主病重,除了皇後近來有了孕,竟然沒什麼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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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舊時的嬪妃也宮有許久了,娘娘要是想加封們也說得過去,”聖上對於雲瀅說什麼向來都是願意聽從的,主管廷,這些小事當然做得了主:“不過阿瀅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度,連為人請封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

  “我隻是有些時候覺得,們也可憐的,”雲瀅著聖上替拭發,指揮他用浸染了刨花水的篦子再一點點梳順,這樣會這頭青更加黑亮,“或許是七郎給我的東西太多,我也有心腸做一做菩薩,七郎廷裏的娘子幾乎都比我年長,深宮長夜無聊,偶爾封一次位份,誰不高興呢?”

  聖上對待旁人近乎嚴苛,對卻有千百萬種縱容,雲瀅既然日子過得順心如意,人又做了母親,比之前多了不淡定從容,雲瀅也多了些皇後的雍容氣度,環住天子的肩頸撒:“我也喜歡湊熱鬧的呀。”

  皇帝想了想延壽公主的壽數,麵沉靜,修長的手指不不慢地在間穿梭,“不過一點小事,都依你就是了。”

  他的孩子之中,也就隻有皇長子和皇長如今還好,若說冊封,不得帶著周婕妤,而養過孩子的楊氏與生育過的王昭容也要晉封,但是請封的名單既然雲瀅還沒主同他說,有一些額外晦的意見便不必提,反倒雲瀅的興頭會被衝淡。

  “阿瀅想封誰就封誰,左右也不缺那點俸祿,”聖上親了親的臉頰,“明天想梳個什麼樣的發式,朕讓的錢氏新送來一些名品,先在花房裏養一養,明天送過來給你簪在頭上。”

  “哪裏是小事了,”雲瀅見聖上對冊封不關心,想著的卻是的頭發,不是很讚同皇帝的說法:“七郎年便是天子,天下之父,無可複加的尊榮,哪裏知道嬪妃們把這些都當做天大的事。說起來我最近聽人說起前些時日您去見嘉,好像婕妤向您說起什麼婚事,那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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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瀅雖然對嬪妃們有些東西是必定不會給,但對於皇帝去見兒是從來不會橫加幹涉的,人的心若是在你這裏,隻要仔細嗬護,總不會丟,他要是想要走,即便是貴為皇後,也是沒辦法的事

  聖上“唔”了一聲,淡淡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燕國長公主的兒喪夫後看中了周家的一個後生,周氏想要請朕賜婚。”

  “那七郎是沒有同意嗎?”雲瀅想了想,聖上是不輕易為人做的,也就之前說過些雲佩的事,雲佩不願意也沒有強拉一對鴛鴦,如果聖上答應了周婕妤,那肯定會人擬旨,皇親國戚之間聯姻,自己不會不知道:“郡主婆家那裏竟然也肯放人?”

  燕國長公主膝下就這麼一個兒,本來破格晉封做郡主已經是很難得的榮耀了,但是可惜後來的命不大好,先是父親因為被聖上這個舅父知道夜宿酒肆而與長公主和離,自己在夫家便有些失勢,接著又喪了丈夫,還沒過三十歲,想要再婚也不是什麼錯。

  “這些事朕是不願管的,寡婦與鰥夫原也不是什麼值得拿到臺麵上說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不夠嗎?”

  聖上微蹙了眉,他倒不在意雲瀅會知道周婕妤殿的消息,隻是想一想最近的事,多有些憂愁自己的兒:“嘉這些時日也該請個夫子教一教了,雖說是公主,但讀些書,知道一些道理總也是好的。”

  是個很聰明活潑的小姑娘,但是份尊貴,難免有些急躁傲慢,不肯聽人勸,聖上歎了口氣:“琴棋書畫之中最喜歡書法,就請人進宮先教一教,若朕得閑,也會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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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瀅想起來三七開蒙就已經很早了,但是他這個姐姐卻還沒有讀書,也就應承下來:“我讓人到民間選一些書香門第的子或者婦人宮,教導公主也是綽綽有餘的。”

  聖上想起自己的兒那一日穿戴已經有些發舊的,小心翼翼地問宮中的傳言,心裏也稍微有些不快,他著撥弄發的妻子,“說起來如今宮中子嗣不多,朕預備等到嘉七歲的時候也賜個正經的封號與,將挪到外殿去由傅母看護。”

  皇帝像是很關心自己的兒,但是雲瀅聽起來總是有些不像樣子,他要賜正經的封號,但是又沒說湯沐邑的事,甚至還要挪宮,大約是周婕妤或者公主有什麼不妥,竟聖上要把人挪到外麵去與母親分離。

  “小孩子是哪裏得罪七郎了嗎,還是周氏說過什麼不妥當的話,七郎生氣了?”雲瀅能知道周婕妤殿中的靜,忍俊不著自己的小腹:“是不是嘉吃醋的那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反倒是七郎介懷。”

  這一胎有幾位太醫私下瞧過,有幾分把握能瞧出是一位公主,皇後也沒有瞞著人的想法,畢竟皇太子都有了,再有一個兒是錦上添花,七郎也高興得很。

  不過嘉公主大抵是有些鬧小孩子脾氣,想要博取一些聖上的憐,但是一個五歲小孩的心機誰能瞧不出來呢,雲瀅聽了隻覺得好笑,聖上不提起來也就裝作不知道。

  據宮人說,家當時的臉稍有些難看,隻是強著氣問嘉,那些恨生帝王家的話是誰教的,然後同公主溫言勉勵了許多的話才離開。

  雖然公主說是自己想的,並沒有別人教,但後來邊伺候的人還是換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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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許諾給皇後腹中公主的待遇不要說嘉與延壽,就算是本朝開國以來的公主之中,都不會有這樣的大肆封賞,嘉原本是父親最寵兒,皇太子的待遇遠勝於公主就算了,可是皇後現下有了自己的兒,也會害怕聖上不會再來看自己與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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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壽公主所能從聖上這裏得到的關注如今也比嘉公主多一些,嘉或許還不明白這種關注不如沒有的好,隻是小孩子的心總會有些失落。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是奈何帝王對待自己兒的態度總是與他們的母親分不開,聖上在廷裏總歸還是能隨心所一些,對待兒自然也會分出親疏。

  或許他對庶出的兒們已經像是一般的君主那樣好,甚至比尋常的涼薄帝王還要好,可是有了與皇後之太明顯的對比,公主就覺得這樣的太單薄了。

  畢竟國朝的公主都是到了出嫁才有正式封號與實封,若是不得皇帝歡心的兒,哪怕陪嫁相對於貴族十分厚,但實封卻的可憐。

  “六局從不曾克扣公主的用度,家要是不信,自己尋了賬簿看,我是懶得管的。”雲瀅在他麵上親了一記:“隻是七郎是生誰的氣,可得同我說明白了。”

  “你原來是都知道的。”

  聖上頗有些意外,他印象裏的雲瀅並不是這麼能忍讓的人:“不敬嫡母,責任原也在周氏教養得不好,所以朕打算把夫子調|教,省得邊人聒噪,公主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在公主生母與嘉之間,皇帝當然會偏心自己的兒,但是在妻子與庶之間,聖上的心又不自覺偏向皇後:“有些東西朕想給的時候自然也就給了,但是不能手來要。”

  是需要長期陪伴才能形的,即便是有天然脈的聯接,君主也未必會對自己的兒有太多的,他喜歡哪個後妃的孩子,想額外多給些什麼,也不是子可以指摘的。

  宮廷比民間百倍奢華的錦玉食不說恨生帝王家,到君主無涼薄的一麵便說恨生帝王家,聖上當然也不會高興。

  像是延壽,或許是因為的生母不得皇帝的喜,還有多病的,聖上對雖說也有牽掛,可心中早早做好了準備,倒也不會太悲痛。

  嘉已經漸漸知道攀比索,這是孩子的天,不是邊人的挑唆也會有這種意識,但是這個年歲大概還不清楚天家親原與民間不同,皇帝作為天下的君父,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他一句話就可以剝奪人的富貴權勢乃至命,雲瀅從沒有忘記過,聖上有那麼一段時日,是想為了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賜死養子的。

  在天家,沒有先來後到的分別,君主的深與涼薄從來都是並存的,他們對一個人傾盡全力地好,必然會有另外的人為此傷心。

  也便是嘉是個公主,若是庶出的皇子,就算是五歲這樣稚齡的借口,也不敢這樣明晃晃地問家他以後還會不會來看自己,自己多些還是妹妹多些。

  聖上大約也不會對一個非雲瀅所出的皇子表什麼父子分,他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生在帝王家,有些時候男兒還比不了公主更隨意一些。

  不過聖上的偏心確實是有些沒邊了,兒連封地與封號都想好了,但是其他的公主都沒有實封。

  “小孩子的話有什麼好計較的,不癡不聾不做阿家翁,您要非得計較,我不給周氏加封就了。”

  按照舊例,嘉公主所能得到的待遇已經是公主中很不錯的了,母憑子貴,周婕妤也沒被人為難過,而聖上出於偏私才會格外優待皇後腹中的孩子,雲瀅對小孩子間的吃醋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但是也不代表會願意向聖上提議,給嘉公主和自己兒一樣的待遇。

  雲瀅有心岔開這話,輕聲笑道:“我怎麼瞧如今的廷竟然不是家的,反倒像是我的,每日瞧著這些人蔫噠噠的倒也沒什麼意思,賞賜一些魚食,就能這水裏的魚兒活泛起來,方可博我一笑。”

  聖上倒也不反駁這種說法,反倒是將手襟,輕攏慢撚,稍沾染了些風流,“要阿瀅笑一笑也著實是一件難得的事,你這人總是哭的,舒服了也哭,不舒服也哭。”

  雲瀅啐了他一句不正經,從他懷裏輕輕掙,自己了侍進來服侍。

  隻不過那些侍才聽了皇後的吩咐進來,又被聖上吩咐退下了,臨走前還鉤下了珠簾,避免那室偶爾泄出一聲子輕的低

  宮闈私語,原本止於榻枕畔,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傳到宮外便改變了味道,鬧出一樁極大的事來。

  一日朝中休沐,聖上正在殿給雲瀅畫眉妝扮,卻見福寧殿的宮人慌慌張張過來稟報,但是見到嫌棄聖上畫眉技藝退步的皇後,卻又將口閉上了。聖上頓住手,麵微沉,“怎麼了,什麼事慌裏慌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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