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滿臉春,眸子里又都是厭棄,只怕有事絆住心。
翠縷姿出眾,討探花郎喜歡實在不難,何況一個男子囚此多年,如今邊活落了個人,本沒拒絕的理由,就算現在推卻,也不過拒還迎罷了。
掏出帕子扇風,不知不覺倒把自己想得眼熱,連剛進宮的小宮都有了著落,公主殿下還在這里浪費時。
蘇供奉要是有個弟弟或表侄,能與翩翩年郎牽個線,往興慶殿多跑幾趟興許還值得。
須臾之間,翠縷退出來,臉頰像被人了一把紅撲撲傷似地,用帕子扇了扇,顧左右而言他,“才開春就熱啊,蟲兒也多。”
杏琳附和說是,看著諱莫如深地笑。
又聽里面傳出歡聲笑語,定是小公主鬧騰上了。
茜雪湊到對方跟前,先一本正經地問:“供奉今日沒買服,可得了別的件,比如天上飛的啊,地下轉的哦,春天最好玩的東西。”
蘇澤蘭抿口茶,撿了塊玉膏放里,宮里人多雜,他這里一天都沒停人,想必自己擺弄紙鳶早被宮傳出去,小殿下這是登門來討。
本來也是買給,回來后發現竹骨上糊的彩紙面不嚴實,又重新加固一遍,隨手放到榻邊。
起往隔著竹簾的臥榻邊走,茜雪順勢就跟上來,他猛地駐足轉,對方差點落到懷里,抿一笑,半帶揶揄,“小殿下,我那里可是男子的臥房,不好來吧。”
茜雪愣了愣,又聽對面人繼續說:“不過我心里把殿下當親人,如兄妹似父,公主若想進來也無妨。”
“誰要進去。”急得往后倒退兩步,“你——給我拿出來。”
才不要做他的妹妹,還兒,稀里糊涂一輩子。
認真的模樣,蘇澤蘭亦覺得可。
他走近榻邊,從案幾上拿起紙鳶,忽覺指尖被針刺了下,翻過來看,背面的竹架竟已經折斷,那些竹子劈裂才扎了手。
蘇澤眉眼一沉。
走出來給公主說外面的東西就是容易壞,回來騎馬顛簸,紙鳶后面的骨架竟斷了,明日給做好的。
茜雪雖然失,也沒別的辦法。
是夜,蓮花燈的燭火燃在青枝屏上,竹簾半卷,翠縷站在外面躊躇,經過晌午的事,也不敢貿然進去。
抬頭卻見探花郎朝自己招手,莫不是白日故意端得清風明月,晚上自是不同。
攏攏發髻,地進來跪下,“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蘇澤蘭抿笑,“我有何吩咐,你不是專門來伺候人的嗎?怎麼反倒問起我。”
果然自己沒猜錯,但凡男子哪個不娥,臉微紅,遂要挪過來手,冷不防啪嗒一下,瞧見蝴蝶紙鳶落在眼前。
蘇澤蘭冷冷道:“你以為能瞞得過誰!我這里雖然人多,能進來的可沒幾個。”
翠縷頓時沒了主意,今日瞧見探花郎看公主的眼神,一時氣不過才如此,以為一個小小的紙鳶對方不會在意。
只恨沖蒙了心,好端端地與十七公主置氣,想來探花郎與公主年歲相差那麼多,公主份尊貴還能與搶不,現在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瞬間哭得楚楚可憐,宮里的人眼淚說來就來,可憐,“大人,奴是不小心,又看這紙鳶沒多貴重才沒吱聲,以后奴再也不敢了。”
蘇澤蘭垂著眸子,聲音毫無波瀾,顯然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
“我明日要個一模一樣的紙鳶,西坊就能尋到,若是拿不來,自己向麗夫人領罪,該回哪里去哪里,我這里也不需要侍。”
第22章 暖鶯春日
夜晚起風雨,打在殿角屋檐,吹得絹紗紅燈籠搖搖曳曳。
蘇澤蘭抬眼瞧了下窗外,果然一人得道,犬升天,如今就連庭院里那些不知名大樹上筑的鳥巢,都被仔細清理干凈,小太監正爬高上低,怕狂風吹落鳥巢。
不過一天的景,他喜歡什麼,在乎何事,都被個底朝天。也罷,這些小東西總算不會再挨凍。
覷眼又瞧見放在案幾上的一排人參湯,在蓮花燈紅燭下,高低不平的金質牡丹碗羅列排,都是今日從各宮送來孝敬,啞然失笑,若是全喝了去,只怕集火攻心。
他之前跟隨先皇在宮中行走,再烈火烹油,繁華似錦的盛景都見過,大起大落之后,早就看淡。
屋外的翠縷抹著淚,不想蘇探花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竟是個面冷心狠之人,好賴生得年輕貌,不心就算了,還為個紙鳶責罰自己。
若是鬧到正麗夫人那里,自己定會苦,退回去做前侍也沒指,何況風風出去,怎能灰頭土臉回去,探花郎都不要,陛下那里更沒戲。
無計可施,只能哭著去求出宮采買的小太監,平日里對自己大獻殷勤的可不,挑了個管事明的姓隋,都喚他做魚兒,足以見辦事圓世故,期期艾艾落了幾滴淚。
那位在太后跟前奉承,平時出宮方便,瞧見人兒為這點小事犯愁,連忙安,“姐姐別傷心,不就是西坊的一個紙鳶嘛,明兒大早上就給你拿來,小人沒別的本事,這點忙還幫得啊。”
翠縷面喜,趕掏銀子,被對方順著手腕推回去,“這是打我臉吶,好不容易得來孝敬姐姐的機會,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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