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回房後，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頓了半晌，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本紅的小本本，放在手心裏端詳了半晌，才翻開了封頁。

紅底的登記照，照片上的兩人都沒笑。

他蹙了蹙眉，視線挪至祁願的臉上，拇指輕輕在那白皙致的麵龐上挲了兩下。

嶄新的相片，在指尖，有些輕微的頓。

四年前，他想過無數遍，這一天的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般。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彼此折磨，惡言相向。

他的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祁願的臉，冰冷漠然，眼中全然不見毫欣喜與雀躍。

忽然，一陣夾雜著怒氣的躁意在腔中一點點擴大，挲著相片的指尖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片刻後，他煩躁的將結婚證丟到了一旁，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拉開屜，拿了盒煙出來，剛叼到上點燃，就聽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愣了一下，將煙夾在兩指間，拿過結婚證，又揣進了口袋裏，才道了聲：“進。”

門外，趙硯白聞聲頓了片刻，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徐晏清坐在那煙，抬頭看了他一眼，用腳勾了張椅子過來，抬了抬下，說了聲：“坐。”

那副模樣，好似他們還是十七八歲時，要好到如同自家兄弟般。

趙硯白頓了頓，拉過椅子也坐了下來，十指叉著放在上，大拇指相互頂了頂，薄薄鏡片下的眼睛，閃過一躊躇，看了徐晏清一眼，才開口道：“小……祁願，這段時間還好嗎？”

徐晏清煙的作微微一滯，掀起眼皮看了眼麵前這個自己相識了二十九年的兄弟，蹙著眉微微低了低頭，吐出一口薄霧後，說了聲：“最好還是不要和我打聽祁願的事。”

說完後，他頓了半晌，才再次抬頭看過來：“會不高興。”

趙硯白聞言形僵了僵，臉也跟著蒼白了幾分，垂了垂眼簾，沒說話。

徐晏清擰著眉看了麵前的人一眼，頓了半晌，還是開口道：“我和登記結婚了，就在今天。”

這句話音剛落，趙硯白忽地抬頭看過來，雙眸圓瞪，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們……”

徐晏清緩緩坐直了子，擰滅了指間的煙。

而後將手進兜裏，將那本結婚證又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裏看了片刻，輕輕笑了聲。

“其實，離開的這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和你們一起瞞，宋瑤是不是就不會死，後麵的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我會和、結婚、生子，功德圓滿。”

說完後，他頓了頓，將視線從結婚證上挪開，轉而直直地看向趙硯白滿是驚訝的雙眸。

語氣平緩地再度開口：“可是，沒有如果，四年前的我選擇了你們，讓傷，讓掉眼淚。而我，也到了該有的懲罰，盡管背叛，不辭而別，我都放不下。”

說到這，他頓了頓，指尖輕輕了結婚證上那三個燙金的大字，而後語調堅定地繼續道：“所以，四年後的今天，我得選擇，宋瑤沒了，沒有家人了，我不能再讓一個人。”

恨也好，折磨也罷，留在邊就行了。

趙硯白將視線從徐晏清的臉上挪至他手裏的那本結婚證，皺著眉頭眉頭，表忍又糾結，半晌後，歎了聲氣，喃喃自語了聲：“那知苑要怎麽辦。”

徐晏清抬眸看了他一眼，問了聲：“四年前，你有沒有想過，宋瑤要怎麽辦？”

瞬間，像是被中了脊骨，整個人狠狠一僵，臉也跟著白了幾分。

“無數次羨慕過祁願，可卻從來沒有和你講過，在你那邊，甚至是個見不得的人，你何曾顧慮過的。”

“和祁願從六七歲時便在福利院長大，彼此相依為命，們除了彼此什麽都沒有，們要怎麽辦？”

說到此，趙硯白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

徐晏清從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一場，四年前幫你們瞞，我已至義盡，以後不會了。”

說完，他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後，房門關上後，趙硯白雙手進發間，哽咽出聲。

*

晚飯前，趙硯白稱不適先行告辭，臨走前，他臉蒼白地看了徐晏清一眼，終究什麽都沒再說，離開後。

席間依舊熱熱鬧鬧，徐晏清卻沒什麽胃口，一頓飯下來，他隻吃了幾口菜，但卻陪著喝了不酒。

徐父看起來也很開心，拉著趙父聊了半天兩家婚事的事。

晚飯結束後，趙父喝得東倒西歪，徐父也好不到哪去，徐晏清幫著趙母將趙父扶回了趙宅。

外麵雪已經停了。

他從趙宅出來時，抬頭看了看天，昏黑的天幕不見一點星子，四周皆是一片白雪皚皚。

他頓了半晌，回了徐宅。

*

景園。

今天的晚飯，張姨做的很盛，可能是看祁願回來時至不高，還專門做幾道甜食。

可盡管如此，祁願還是沒怎麽吃，吃了兩三口後，就回房了。

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隻開了盞閱讀燈，暈黃的護眼燈地照亮了桌麵，以及上麵放著的那本紅的小本子。

定定地看了片刻，指尖在封頁的邊緣了一圈，須臾，抬起頭看向斜上方的白牆，神放空而又愣怔，而後緩緩站了起來，又看了眼那本結婚證，轉走進了浴室。

*

徐晏清回徐宅後，去四老的房挨過問候了一番，也回房了，洗完澡上床後，照舊打開電視看財經新聞。

恰逢一個廣告的間隙，廣告的容是一個時下大火的鑽戒品牌。

看著屏幕裏兩個代言人在神父麵前深互立盟誓，而後緩緩將戒指戴對方的無名指，忽地愣了愣。

坐在沙發上，握著遙控的手，指尖輕輕敲了敲塑料殼的背麵，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猶豫了半晌，還是站了起來，頓在原地又淺淺掃了眼電視。

最終還是摁了關機鍵，換了服，拿著車鑰匙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