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糊的視線裏，祁願看見徐晏清又徐徐靠近，而後，溫熱的印在了的眼睛上。

緩緩閉上了眼睛，眼簾微微了，一圈濡浸出眼睫線。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一聲聲低喃，語調低沉沙啞，似是說給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宋瑤的死，除了是祁願的心結，也是他的。

宋瑤出事的那天，小江急匆匆衝進辦公室來，一臉驚魂未定地告知他那個消息。

那一刻，他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祁願。

祁願要怎麽辦。

還有……他和祁願該怎麽辦。

趙家起初收養宋瑤和祁願的時候，他不在國，也隻在電話裏聽蔣士提過一。

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倒是後來蔣士的一句話點了他一下。

蔣士當時的原話是：“趙家丫頭，估計是真的不好了。”

他當時還在疑，趙家收養孤兒和趙知苑不好有什麽關係。

直到那年他假期回國，去趙家吃飯，趙知苑一直不好，幾乎不怎麽出門，連上課都是請的家教老師來家裏授課，於是他們這幫人對多都有點照顧。

進門後都自發地擁去趙知苑的房間，陪聊天玩遊戲什麽的。

那時候他和祁願才見過第二麵，也就是剛加上微信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大家的話題基本都是國圈子裏的趣事，他這長年在國外的自然也不上什麽話，於是也就坐到一旁玩手機去了，隻偶爾答一句趙知苑主問他的國外的事。

玩到一半，他發現手機快沒電了，也懶得回徐宅拿，於是便問趙知苑借充電。

當時正被幾個生圍著坐在鋼琴的旁邊，讓給們講樂理，於是也就告訴了他一個地方，讓他自己去拿。

他順著趙知苑的指示，去梳妝臺的屜裏找。

就是那天，他看見了那本宋瑤的檢報告。

上麵的檢數據詳細到每個的各項指標，他當時愣了愣。

恰逢那時，屋外傳來一聲宋瑤的呼喊聲，喊的是：“苑苑。”

當時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趙知苑，說：“宋瑤你。”

大家都知道的，趙知苑的小名“苑苑”。

而當時趙知苑也愣了一下，笑了聲，說：“不是的，在祁願，來我們家以後為了區分，就都祁願為小願了，宋瑤說習慣了，不肯改口。”

他當時頓了一下，忽地想起了之前蔣士說的話，瞬間微微一怔，再低頭看了眼那份檢報告，好似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那天的那頓飯，大家都吃得其樂融融，祁願如是，宋瑤亦如是。

可席間的話題卻是一直圍繞著趙知苑，一桌子的人，眼可見的對趙知苑的關心與疼，卻無一人提及坐在末席的祁願和宋瑤。

那頓飯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目時不時會下意識地往祁願那邊移。

中途還對視過一回，兩人皆是一愣，可卻比他更加坦一點，微微一愣後，就咧開角，衝他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好似永遠都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模樣，邊的笑意就從沒見消失過。

像個一直在發的小太。

直到後來，那天他和說：“你跟我得了唄。”的時候，其實他都有過一猶豫。

因為他知道，宋瑤的事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哪天趙知苑的真的大不好的時候就會炸。

可最終他還是選擇說出了那句話。

莫名的，他很喜歡看祁願笑，並希能永遠那麽笑下去。

他倆在一起的那幾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進，他的憂慮就越來越深。

趙知苑也已眼可見的速度消瘦、蒼白。

說到底，他也是自私的，他想，如果趙知苑就一輩子這麽不好不壞的活著，其實也好，至……祁願能平安喜樂一輩子。

可天不遂人願，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趙知苑的忽然毫無征兆的急劇惡化，就在住院後第二天，宋瑤自殺。

而祁願離開的這幾年，比起目睹和林西爵滾在床上的那一幕，他更多的是回憶起宋瑤出事那天，他趕到醫院時看到的的表。

悲痛絕，麵如死灰。

這幾年裏，當時的樣子總在夜深人靜時衝向腦際，濃烈的煩躁後就是無止境的空。

最終，他也隻覺得是自己活該。

*

“啪嗒！”

一滴溫熱的晶瑩滴落在祁願的眼簾上，而後，他的緩緩離開了的眼睛。

頓了頓，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雙目通紅，閃著點點亮的意在他眼眶聚集，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裏，寬大溫熱的手掌將包裹。

巷口的風依舊呼呼地穿堂吹過，也隻在禮的外麵套了件風，這會兒風直往服裏鑽，有點冷。

忽然勾了勾，低低喊了他一聲：“徐晏清。”

聲音裏還有著點剛哭過的甕聲甕氣：“我有點冷。”

徐晏清聞聲愣了愣，而後也淺淺勾起了角，鬆開了的手，將擁進了懷裏，輕輕吻了一下的發頂，聲說道：“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這一句看似稀鬆平常的話，卻是倆人隔了四年多的鴻。

祁願的臉在徐晏清的口，四下寂靜，好似都聽見了他腔砰砰作響的心跳聲。

強勁、有力。

很久後，頓了頓，從他口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蹙著眉頭頓了半晌，張了張，似是在想什麽事，最終又了他一聲：“徐晏清。”

徐晏清聞聲愣了一下，沒明白為何忽然這般嚴肅，看著，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祁願咬了咬，眼睫微微了，而後緩緩垂了下來：“我……我沒和他上床。”

最後幾個字說得很低，幾乎是含糊地匆匆帶過。

但徐晏清還是聽到了，他的形跟著僵了一瞬，臉上的表也微微一怔，片刻後輕笑了一聲，靠過來親了一下的額頭，聲說了句：“好。”

有沒有過其實他都不在乎了。

在邊就好，別的都不重要了。

*

最終，徐晏清沒有留宿景園，隻把祁願送了回去，他得回徐宅。

車子緩緩駛景園的院門，小江將車停下後便很識趣地下車了，背對著車門站著。

見小江下車，徐晏清挑眉笑了聲，說了句：“這些年，他倒是一直識趣。”

祁願微微紅了臉，說了聲：“我先回去了。”便匆匆打算開車門下車。

可車門剛打開一條，整個人就被拽著胳膊拉了回去，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整個人就被徐晏清錮在了懷抱裏，接著，被封住。

徐晏清一手握住的胳膊，一手攬著的肩，輕輕吮吸的雙，輾轉舐，最終舌尖頂開的齒，霸道地刺口腔，一番火熱地糾纏。

許久後，在祁願氣籲籲時，徐晏清才鬆開了，額頭抵著的額頭，輕輕蹭了蹭，氣息微：“我可能要有幾天不來景園了。”

祁願兩頰紅撲撲的，垂著眼睫點了點頭，低低應了聲：“嗯。”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嗯。”

“通告不想接就不接。”

“嗯。”

“改天帶你去顧老那邊吃個飯，乘著開機前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

“嗯。”

徐晏清說一句，祁願就答一句，低垂著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徐晏清見狀低低笑了聲，又說了句：“肚子了讓張姨給你做飯，不要撿地上的東西吃。”

“嗯……”祁願嗯到一半，忽然反應了過來，抬起頭，手捶了他一下：“徐晏清你去死！”

徐晏清也沒躲，就這樣挨了一拳，彎著眉眼低低地笑，一手抓過捶在膛的手，握在手心裏了，又遞到邊親了親。

“記得想我，嗯？”

祁願別開臉，掙紮著想將手回來：“你鬆開，我回去了。”

他不鬆，依舊地握著的手，看著，又問了聲：“嗯？”

祁願依舊不看他，也不回話，於是整個人又被他拉著手腕拽進了懷裏，他靠過來親了親的鼻尖，垂著眼眸看著：“嗯？”

祁願被問得有些煩，轉頭看過去，一連應了好幾聲：“嗯嗯……唔……”

還沒應完，又被一吻封。

最後，祁願從車裏出去時已是半個小時後了，小江站在車外笑著說了聲：“小願小姐晚安。”

紅著臉點頭應了聲，便匆匆往屋子跑過去。

徐晏清坐在車裏，看著那抹在夜中漸漸跑遠的影，勾起角，笑了。

小江也在這時開門上了車，啟車子後從後視鏡裏看了徐晏清一眼。

他的視線一直跟著祁願的影，直到看著開門進了屋裏，才收回了視線，可角的笑意卻一直未斂去。

小江也跟著勾了勾角，問了聲：“現在回徐宅嗎徐總？”

徐晏清低低應了聲：“嗯。”

而後順勢低頭看了眼放在上的手，視線在看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後頓了頓，眉頭緩緩皺起，神若有所思。

指尖在上敲了敲，最終還是將戒指摘了下來，在手心裏，揣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