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炎挑起劍眉,薄眸在黑夜里,閃爍著幽幽的,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冷峻“朕照顧你,怎麼還是懲罰了?”
沈定珠想拉開些距離,又被他摟著腰抱了回去。
熱的很,上汗噠噠的,忍不住在被子下輕輕踹了他一腳。
“你就是在懲罰我,錮著我不許做哪個,不許做這個,還把我拽到你眼皮底下看著,可是封靖那件事,我都跟你道歉了呀。”
晃著月的床帳里,蕭瑯炎嗤笑了一聲“朕知道,但是你現在有孕,以防前車之鑒,朕當然要好好看著你。”
沈定珠無可奈何,推不開他,還被他摟的死死地。
“可我熱,你上像火爐,我都出汗了。”
“朕徐壽傳熱水來,幫你沐浴?”
沈定珠沉默半晌“那還是先睡吧。”
安安分分地在蕭瑯炎懷里,雖然沒再說話,但是蕭瑯炎覺得到氣鼓鼓的,借著夜的掩蓋,他薄邊的笑意更甚于方才。
漸漸地,沈定珠睡著以后,蕭瑯炎才放開了,只用有力的手臂,搭在的上,半夜里若是嫌熱踢了被子,蕭瑯炎便馬上有覺,手又幫拽被褥。
隨后,他單手撐頭,支著子,借著和藍白的月,打量著沈定珠酣睡的容。
他早就消氣了,或者說,在發過脾氣的第二日,他就已經對消氣了。
只是吃醋的一顆心,不停在作怪。
他當然不想再有相同的事發生,所以想讓沈定珠長長記。
然而,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已經徹底不責怪了,甚至心里開始反思,讓看見鹿匪渾帶的樣子,那一刻有沒有嚇壞。
……
秋末,瑟瑟的風掃過一棟華的二樓小院。
沈游如竹松般的影出現在門口時,一抬頭,就看見二層樓上,那坐在扶欄邊的一位佳人。
對方看見他,連忙起,含蓄地點了點頭,算是見禮。
院子里站滿了晉國的將士,負責看守這位住在閣樓里的北梁四公主——姜頌寧。
因著蕭瑯炎跟北梁帝談和,兩國正在洽談攜手共同抵長琉國的事,所以一開始,這位四公主原本只能住在驛站里,如今也得到了較好的待遇,暫時住在城中一蔽的宅院
。
每日由不同的言來作為看管的主,過來盯著四公主一個時辰,便再離開,回去以后還要將的行為擬造折,給監省去整理歸檔。
總之,這位四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到了約束。
來看管的主名單都由吏部負責,但沈游因最近在京城事務輕松,也不想回家去聽沈母的催婚,故而遞折,自告勇,愿意來幫忙看管四公主。
蕭瑯炎甚至沒有反對,直接批了。
由于沈游是第一次來,吏部的人怕他不懂規矩,還派了一名侍郎,來為他講解。
這會,吏部侍郎陪在沈游邊,點頭哈腰,十分恭敬討好的模樣。
“沈大人,我們看守的這一個時辰,其實是很無趣的,四公主什麼都能做,只是不能出這個閣樓,若要出來,必須得向皇上奏請,所以通常之下,我們只需要在院子里等待便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其余言之前記錄的冊子,給沈游看。
上面寫著四公主姜頌寧都做過什麼,不是繡花,便是彈琴,要麼作詩,頗有雅興的樣子。
沈游淡淡的一眼掃過,隨后點頭,語氣了然“我知道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吏部侍郎看了看左右,手遮在邊,低聲音說“這四公主子,好拿,一心想討好咱們大晉,您讓做什麼都不會拒絕,大人若是覺得無趣,可以讓彈琴唱曲,四公主可是有一副好嗓子。”
沈游皺了皺眉,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的他,上頓時出凜冽的氣息。
吏部侍郎立刻改口“下開玩笑罷了,大人切莫當真,這兒是您今日的冊子,按規填便是了,走之前給門口的管事。”
一番代云云,吏部侍郎倉促離去。
沈游收回眼神,讓自己的隨從搬來準備好的桌椅和遮的木棚,搭在了院子里。
二樓的姜頌寧眨著明麗的眼睛看著,這位大人跟之前來的那些刻薄的言都不一樣。
那些言
來了,必然是要進一樓來,讓的丫鬟伺候喝茶肩,先擺一通盛氣凌人的架子。
而這個沈大人,卻只坐在庭院里,甚至沒有再抬眼看過。
姜頌寧站起,有些殷切地詢問“沈大人,您想聽曲嗎?這兒有琵琶和古琴,我都會彈。”
沈游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沏茶,他沒有抬頭,只是用悠閑清冷的聲音道“你是一國公主,哪怕現在境地不容樂觀,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討好。”
姜頌寧神僵了僵,見沈游開始品茶不理會了,默然地想了想,還是轉,去拿了琵琶出來。
抱著琵琶,坐下來,素指輕輕一撥琴弦,一段清幽之音,緩緩流瀉而出。
優的曲調,伴隨著秋末的,隨風一起,和煦地拂過每人的面孔。
姜頌寧連續彈了三四首,沈游沒有喊停,也不抬頭看,瞧起來,就像不在乎做什麼一樣。
不得已,姜頌寧停了手上的作,抱著琵琶站起來,有些歉然地說“沈大人,今日的典簿上,煩請您寫下我奏琴一事。”
原來,那麼賣力彈琴,是為了讓沈游在審查的典簿上,有事可寫,就像之前那些言一樣。
姜頌寧語氣充滿求“聽說晉國的皇后娘娘喜歡聽曲,我知道典簿每隔幾日,就會被呈給晉帝查看,也許有機會,我能從這個小院出去,給娘娘彈奏一曲。”
沈游喝茶的作頓住,他這才抬起頭來,拿正眼看著姜頌寧。
秋下,十七八歲的,穿著杏的衫,發紛飛,眼中的懇求閃爍熠熠。
原本是北梁帝最寵的嫡,但為了拯救家國命運,長途跋涉來到晉國,了好一番磋磨,展現給沈游的,是個沒有脾氣的公主。
“皇后娘娘,不聽曲。”沈游搖了搖頭,重新品茶,眉宇間神淡然。
姜頌寧抱著琴一愣“怎麼可能呢?第一次來的那位言申大人親口說的,還以此為理由,反復讓我彈琴,檢查我的琴音。”
沈游揚起眉梢“你被騙了,或許他自己聽曲音。”
姜頌寧皎白的面陡然變得難堪起來,貝齒咬著下,這
才明白自己被戲弄了一番,心中再氣,也無可奈何。
現在北梁有求于人,的父皇正于外焦灼的局面,為公主,能做的唯有討好,尊嚴在社稷面前,不值一提。
沈游正品著茶,忽然又聽到曲音彌漫,他抬頭,見姜頌寧再次彈起了琵琶。
的面容很是堅韌,眼里著,有自己的堅持。
沈游便沒再阻攔,任由去了,只是不知道第幾首的時候,突然聽到琴弦繃斷的音響。
姜頌寧疼的頓時手,邊的婢瞧見,急忙上前“公主,您手指傷了,您怎能彈琴不戴甲片,快別,奴婢這就去找藥。”
十指連心,姜頌寧著鉆心的疼,可一抬眼,卻發現沈游已經讓隨從收了桌椅,原來時辰已到,他準備離開了。
甚至沒有跟姜頌寧談一句。
姜頌寧心中黯然地想,這位大人只有一點好,不會故意出題刁難,可也太冷漠了。
過了三日,又是沈游來負責做主看著。
讓姜頌寧詫異的是,這次沈游帶來了一副甲片,供彈琴用。
“沈大人……”在二樓,扶著欄桿,看著沈游將甲片派婢送上去。
沈游照舊那副君子如松的模樣,淡泊寧遠。
他這次給自己帶了一本書來解悶,手持書卷,朝上看的時候,秋都落在了他那張儒雅清俊的臉上。
“不由己的時候,更應該保護好自己。”他說完,就坐了下來,沒再跟流。
姜頌寧凝眸看著他,好一陣走神,秋風吹來,佳人一張明的面孔,變得多了一謝的溫。
自從來到晉國,到了許多冷眼和戲弄,不敢爭執,一切都只能默默忍,所以即便沈游說了不用彈琴,也要堅持。
因為會的不多,但只要會的,都必須要展現出來,哪怕只是討人歡心,卻也能證明有用。
而這位沈大人,知道的不易,明白的苦衷,他說的那句話,今時今日,在姜頌寧的心中,猶如種下了一顆種子。
秋日其實很和煦,這還是姜頌寧第一次覺得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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