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時的哥德堡日出晚,日落早,白天的日照時長大約維持在八個小時左右。所以,第二日林梔醒來時,天邊還沒大亮。窗外一片素白,對麵房子裏偶爾出幾點星,寧靜又溫馨。
今天約了上午九點要去哥大校園報道,林梔沒敢耽擱,快速收拾好自己,再三確認需要帶的資料都準備齊全後,才背起包推開了房門。
這個點,樓下的咖啡店人還不是很多。林梔推門進去,點了一份可頌和咖啡,邊吃邊朝著有軌電車站點走去。
今日沒下雪,卻有霜。地上,枝頭,以及旁邊的河道裏,皆是亮晶晶,清淩淩的一片。
林梔剛好喝完咖啡,將咖啡杯順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又將最後一塊麵包塞進裏,從包裏掏出手機,對著樹梢的料峭枝椏拍了一張照片。
裹著樹枝和殘葉的小冰晶晶瑩剔,在的照耀下著一層琥珀的淡,霧靄日,婷婷嫋嫋。
林梔滿意地端詳了會兒,繼而保存到相冊。
其實以往是不大喜歡拍照的,可不知為何,來了這邊眼睛看到的任何麗景,都不自地想要記錄下來,仿佛是想要分給誰。
意識到心底的這個想法後,林梔長睫了,將手機收進口袋,沒再多想。
恰巧等的電車到站,林梔買好票,上了車。車上雖不擁,可空位也不是很多。看了半天,才在倒數第三排拐角的一個位置發現空位,林梔想了想,還是邁步過去。
到哥大的距離不算近,搭乘這趟有軌電車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手上提著資料,不方便一直站著。況且,空位旁邊的那個青年也正微笑看著,並專門朝走道的位置移開,方便能過去。
林梔禮貌地朝他笑了笑,側過去坐下。掏出耳機,打算聽聽歌,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
哪知旁邊的男人卻突然開口了,一口流利的英文,笑著和林梔打招呼,並且還詢問的名字。
“LinZhi。”林梔用拚音念出自己的名字,沒給自己取英文名,從大學到換生,再到如今來瑞典,都一直用著自己中文名字的拚音,好在的名字對於外國人而言也並不難念。
離得近,林梔才看清他的長相,金發碧眼,眉骨微凸,眼窩深邃。典型的北歐人長相,淡金的發在下更顯神,老實說,是帥的。
不過對於林梔而言,也就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帥哥而已,和顧輕北比,總還是了點什麽。清冷?矜貴?也說不上來。
“那我可以你‘Zhi’嗎?”
男人的聲音傳來,林梔回過神,意識到又在想他後,趕攏了思緒,表有些不自然。
“你很,一獨特的東方的破碎。”男人接著道。
“謝謝。”林梔回了句,也不甚在意他的話。
外國人並不吝嗇誇讚他人,即便是大街上的陌生人也是如此,這點之前做換生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朝男人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將耳機戴回去,男人彎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切歸於安靜,林梔將目投向窗外,剛才的一切於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搭訕而已。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有些出乎的意料。
電車到站,林梔下車。站點離哥大的校門不過幾百米而已,林梔甚至都不用看地圖便很順利地就找到了。
隻不過,在行走的過程中,剛才車上遇到的那個外國男人一路都跟著。
此時正值寒假,學校學生很,林梔來回走了幾圈也沒遇上一個當地的學生。找不到地圖上的目的地,按著指示牌走了好幾趟,眼看著就要遲到了,不有些著急。
偏偏剛才那個男人還一直跟著,從進校門到到找地方,中間將近十分鍾的時間,雖說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但確定他是一直跟著的。
異國他鄉,又被一個陌生男人一路跟著,剛才在車上的最後一點激也終於被消磨殆盡,林梔轉,來到他的麵前,聲線冷淡,用英語直接了當開口道:“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男人聞言反而笑了,角扯起一個酒窩,抬手指了指手上拿著的哥大地圖,指尖特意點在圈出來的那個“漢語言文化流中心”的紅圈上,同樣用英文答道:“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我也要去這裏,我今天需要接待一個從中國過來的新同事,所以特地從家裏趕來的。”
說完,碧綠的眼睛看著,帶著幾分調笑。
尷尬……
鋪天蓋地的尷尬兜頭而下……
林梔一時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人家不僅不是跟蹤,反而還是專門趕來接待的。
他剛才說他什麽來著?Eric?
Eric?!
這不就是招聘信息裏麵寫的的直屬領導的名字嗎?
報道的第一天,竟然就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得罪了,看來的好運果然在昨天就用完了。
糾結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合適的借口來解釋,林梔有些無奈,正打算開口道歉,男人卻又開口了,像在喃喃自語:“有意思。”
“什麽?”
“沒事,你跟著我走吧,我帶你過去。”
有了Eric的帶領,林梔很快便找到了“漢語言文化中心”的位置,職手續自然很快也就辦完了。
趁著對方複印資料的功夫,林梔暗暗打量起來。辦公室不大,位於三樓眾多辦公司其中的一間。裝修設計簡約,收拾得卻很是整潔。
辦公人員也不多,加上林梔一共有七個,但中國人卻隻有一個。聽剛才那個幫辦理職手續的同事說,是因為之前的那位中國同事走了,他們才新招人的。
“Zhi,歡迎你職!”
Eric帶領一眾同事向祝賀,熱地歡迎,坦然氣魄,顯然沒有把早上的那個曲放在心裏。
林梔舒了一口氣,原本還擔心這個人會因為上午的事為難,現在看來是想多了。
“謝謝大家,以後請多多關照。”
顧輕北看著手機裏傳來的照片,薄幾乎抿一條直線。小孩的邊站著一個外國男人,二人一路從車上談到了學校。
指尖的猩紅燃燒殆盡,灼燒傳來,他回過神來。顧輕北覺得整個腔都是陣痛的,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顧總,您沒事吧?要不要把林小姐的上司換掉?”
要嗎?他自然是想的。
可眼神到照片上小孩的眉眼時,又有些不舍,那樣開心,笑眼彎彎的,那是他很久都沒看到過的笑容了。
罷了,開心就好。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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