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不能再收，阿姒才開口，聲音涼，語氣惡狠狠，每個字都仿佛從牙里咬出來的。

“你方才，暗諷我是豬！”

晏書珩才想起這事，肩頭輕抖，到邊的笑聲是憋了回去。

仗著看不見，他角眉梢都明晃晃地噙著笑意。語氣卻是萬分誠懇：“是為夫意'''迷，一時口誤，我本意并非如此。”

阿姒瞇起眼，幽幽道：“狡辯，你別以為我不知你是在暗指我吻你時像豬拱白菜，你倒是很會作比！”

往常再氣惱，也都會把憤怒藏在皮囊下，裝著懵懂暗暗報復，這還是小狐貍第一次沖晏書珩出利爪。

看來是真氣著了。

當真是有趣。

但他深知吃不吃，服道：“是我失言，我讓你罵回來。”

阿姒冷哼：“你以為我是你？”

“是，夫人言辭文雅，舉止得，自不像我這鄙之輩。”在看不見的地方，晏書珩輕挑眉彎。

“夫人不愿罵，我替你罵。”

阿姒沒聽懂，正好奇他要如何罵他自己，那清冽氣息再次近。

他吻住了。

雙含住的，這回的吻毫無章法，和此前如出一轍。

阿姒頓時明白了。

原來他說的罵回去是如此個罵法！

還不是變相占便宜！

頓時怒火中燒，攥拳狠狠捶他一拳，而后被他攥住了手。

晏書珩翻而上，一手將阿姒雙手扣在頭頂，一手穩住腰肢。

他肆無忌憚地纏磨著。

然而百一疏，下一瞬，青年重重地悶哼出聲，倏地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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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四人一道用朝食，往常笑語連連的小園，今日格外地安靜。

仆婦過來送菜，訝道：“兩位郎君怎麼上都有傷口？”

祁君和兄妹都不作聲。

阿姒猜到了什麼，低頭安靜地喝著粥。每每此時，便有些慶幸自己看不見，可以游離于事外。

可有人不讓安生。

晏書珩無可奈何地笑：“我是自作自，逗貓時不慎被抓。”

阿姒恍若未聞。

眾人吃著飯，仆婦去而復返：“郎君，有兩封急信！”

祁君和忙接過信。

展開第一封信時，他雙目微證又黯下，看到第二封時面煞白。

他把第一封信收起，將第二封遞給晏書珩：“月臣，吳老先生……他老人家已于凌晨仙逝。”

晏書珩靜靜盯著那封信。

眼底平和得可怕。

阿姒猜到他們口中的吳老先生大抵就是祁茵口中他的恩師。

關切地轉向他。

晏書珩扯了扯角：“子陵，借你院中的馬一用。”

祁君和攔住他，不忍道：“吳老先生家中人說了，死魂滅，緣了斷，他死后不需任何人憑吊，尤其，尤其是過往的弟子。”

晏書珩卻不管，他徑直提步往馬廄走，走出幾步后又拜托祁君和：“勞煩二位替我照料阿姒。”

馬兒嘶鳴，蹄聲漸遠。

阿姒不由得擔憂，直到祁茵輕牽袖擺：“阿姒？”

忙回過神：“我沒事。”

院中氣氛沉重，祁茵實在不習慣，便問祁君和：“阿兄，那封被你藏起來的信呢？寫著什麼！”

祁君和目黯了黯，只道：“沒什麼，友人來信罷了。”

幾人在桌前坐下，祁君和見阿姒擔憂，勸道：“郎放心，月臣素來理智，不會任由自己沉溺在于悲痛。”

阿姒笑笑：我只是突然發覺，我這妻子，對他實在不算了解。”

他們畢竟是夫妻，是親人。

祁君和更不忍了，阿姒忽然抬頭，溫聲問：“祁郎君，你是夫君故友，不知可否和我說說關于他的事？”

祁茵幽幽道：“你家那好郎君，嘖嘖，厲害著呢。”

見祁君和無奈的目，忙收住，乖乖地到一旁練劍。

祁君和謙和道：“郎先坐下。”

阿姒斂落座。

祁君和給倒了杯溫茶：“我對月臣亦所知不多，只知他時走失，四五歲才回到晏……回到故鄉，彼時家中人懷疑他世，都不甚待見，直到他遇到了吳老先生，吳老先生對他傾囊相授，也正如此，月臣他對老先生格外尊敬，可惜吳老先生已聲稱和他師徒斷。”

“為何？”阿姒不解。

祁君和苦笑：“許是因為有些事明知有悖初心，但還得去做。”

阿姒默默聽著，他卻不再繼續：“有些事旁人無從置喙，郎若想了解月臣，大抵還需從他那里手。”

夜，阿姒許久都未曾見到夫君回來，直等到困意涌上，院門才傳來悉而平穩的腳步聲。

到門邊等他。

“夫君……”阿姒喚了聲。

青年溫潤如故，恍若只是出門游玩，莞爾道：“怎還不睡？”

阿姒只說：“在等你啊。”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牽住阿姒的手：“現在等到了。”

晏書珩牽著阿姒回到屋，語氣稀松平常：“睡下吧。”

他越是平靜，阿姒越是擔心，牽住他的手：“夫君。”

只是喚他，但未安，因知道，面對至親至的離去，每一句安都會勾起未亡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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