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上攝住，糾纏許久，低聲蠱道：“阿姒當真要如此？”

阿姒以為他在調侃口是心非，可分明是他牙尖利！勉強找回聲音：“你，你別太過分啊……”

話是譴責的話，說出來卻變了味。

晏書珩竟怔了下：“好。”

“但你可以隨時制止我。”

阿姒躺著心口不斷起伏，方才都用手推他了，可他還不是沒反應？

口是心非的明明是他！

哪怕是現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的擺還再次被掀了。

阿姒正要還，一陣窸窣響后，悉而糲的風并未出現在預想的地方，而是朝著反方向直下而去。

耳畔是呼呼的寒風，阿姒神魂仿佛去到塞外，看到獷的風沙吹開了的新草，襲向新草種藏著的界碑。

這界碑之后，是陌生的國度，許是極樂世界，也許會是無底深淵。有只大手在輕叩界碑。阿姒猛一抖，口中溢出驚呼，一手勉強支起，一手驚惶地往下去從厲風般的大掌中奪回石碑。

然徒勞無功，阿姒張著半天再說不出一個字，意識散得收都收不回來，被輕輕掐摁了下后重重倒回去。

晏書珩袖擺隨風猛烈拂。

一搖一搖的，仿佛春池畔的垂柳。

他一瞬不錯目地留意著阿姒的神，雙目攝著的眸子。

因失明而迷蒙的雙眼此刻更是沒了焦點，那總是藏著狡黠鉤子的眼尾緋紅，緩緩流下一滴淚，使有了與平時不同的嫵，阿姒無措地轉過臉，四目相對那剎，晏書珩甚至以為能看得見。青年目頓時變得晦暗，手不由自主地重了力度。阿姒張大了，說不出話來。

晏書珩定神凝著，頭一低，將郎即將破閘的呼聲重重吻住。

外頭寒風搖窗扉，再過一會，大風越來越急，越來越猛。

把那塊界碑吹拂得左右搖。

直至吹到支離破碎。

忽有一剎，風吹到極致。

風刮來了一場雨。

雨來了，風才漸漸止息。

聽罷風聲，阿姒好似睡了個長覺，意識回籠時有些恍惚：“夫君……”

“嗯……？”

晏書珩在額頭吻了一下。

他只是個捉弄人的旁觀者，嗓音卻比的還喑啞。阿姒緩了會，想起他適才似乎緒分明也失去了控制，指端不聽使喚般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他連氣息也了，亦未制止他繼續。

可他卻并未得寸進尺。

從前阿姒覺得他不正經，如今看來，他是小事上不正經。在大事上，他的慎重和克制并不比。

神思游走時，竟不知他何時出了屋，腳步聲再次靠近時，阿姒還聽到了水盆落地和洗帕子的聲音。

無力地轉頭：“你要作甚？”

晏書珩把帕子上的水擰干，將蓋著的錦被抬起一角。

阿姒吸氣：“我自己來吧。”

他笑了：“你還有力？”

阿姒啞口無言。

正好，他不知是出于赧還是顧及會赧，只是把被子稍微掀起，手和巾帕探底下，應該看不到什麼。橫豎更離譜的都有了，阿姒索不再推。

料理干凈后，他把抱到矮榻上，喚來竹鳶：“娘子不慎打翻茶水。”

竹鳶單純，不疑有他。

只是余看到阿姒和晏書珩時，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古怪。

郎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郎君也是，神從容，看向郎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只是神有些恍惚，亦時不時盯向自己掌心。

小丫頭一頭霧水。

幾經折騰下來，阿姒雖未出半分力，卻像是被筋去骨般。躺在換上新被褥的榻上，很快便睡去了。

晏書珩拉上紗帳，囑咐竹鳶鄭嬸：“我要回趟主宅，多陪著在園中走走，但別出園子。但切記，言多必失。”

他說罷走出小園，來到主院。

和小院的簡樸雅致不同，主院很是寬敞，連廊下的紅漆廊柱亦著一派貴氣，一邁這院中，青年周溫潤親和的氣度便被這峻宇雕墻削弱幾分。

人也著不可靠近的疏離。

早有一位年邁的仆婦候在院中欣然道：“長公子從魏興回來了！”

晏書珩含笑點頭，溫聲問：“數月過去，方嫗風可有見好？”

方嫗是已故的晏老夫人撥來照顧長孫的，自晏書珩幾歲起便在旁照料，主仆二人關系甚好，見小主子還記得自己的風，雙眼笑得瞇一條：“長公子走前替老奴尋來的那藥方甚妙！這幾個月里，每逢下雨，奴這老腰不曾痛過！”

提起下雨，晏書珩倏然想到阿姒說過腰上傷口每逢雨日便會。

他微微愣了下，破霧從外面近來：“長公子，馬車已備好。”

方嫗很快反應過來：“老奴服侍長公子更。”給晏書珩系上冠帶時，老婦忍不住像往常一樣嘮叨，“長公子再有半年便已二十有二，老夫人在世時，總說老太爺這一支人丁稀，兩位爺又早早去了，咱們這一房實在冷清，該添些人了。”

晏書珩角噙著笑：“快了。”

方嫗知道他帶回一個郎，還藏著掖著，此刻見他笑得如沐春風，上還散著淡淡的清香，猜測他對那郎是有些喜歡的：“長公子安置在院里的人，老奴會替您瞞著，但按晏氏規矩，您得先娶正妻才能納妾，兒家耽誤不得，得早做打算，給人姑娘家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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