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夜一樣，想逃。

阿姒握袖中拳頭，很快松開，側過臉低道：“你別離我這般近……”這般低語，憑白多了些怯生生祈求的意味。

晏書珩在跟前蹲下，抬眼看著阿姒：“我不會讓你做妾，更不會讓你當外室，只要阿姒想，你我會有未來。”

阿姒咬牙：“騙人。”

眼里燃著怒火，但晏書珩也從怒火中看到一積攢已久的委屈。

“并非虛言。”他傾靠近，溫但鄭重，“只要阿姒愿意。”

阿姒氣道：“又騙人！”

晏書珩只道：“早在你失憶前，你我就曾有過接，我這般說，阿姒能明白麼？”

阿姒有些不信任他：“難不你想說，我也是世家子弟。可你這人城府深，最會權衡利弊，若我出世家，你不會不顧念我的份對我肆意豪奪，我說得可對？”

明知許是在刻意激他，但晏書珩為不被誤解仍是上套了。

“阿姒想知道些什麼？”

阿姒指尖微。不信任地輕哼：“我想知道，你會說麼？”

晏書珩的手掌像往常一樣上后頸：“阿姒不妨先問一問。”

他既把話拋出來，阿姒也不再假裝：“我想知道我失憶前的份。”

第50章

窗外寒風簌簌, 竹笑聲聲。

室卻一片沉靜。

阿姒并不指他能全數傾出，遂問了個寬泛的問題，他這狐貍般的人也如所料，給了個寬泛的回答。

“阿姒出族。”

果真如此。

但阿姒仍覺得割裂。

在現有記憶中, 為了生存絞盡腦, 連枕邊人都能哄騙。縱使和他在一起后不再為食發愁, 但那些經歷讓深深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 需腳踏實地才能遠離泥潭。

從未有在云端之。

阿姒眉間染上憂，繼續試探：“那我……可還有親人在世？”

晏書珩笑著揶揄：“阿姒想從我這套話, 再棄我而去投奔族人, 是麼？”

哪怕被說中, 阿姒也理直氣壯，不悅道：“是又如何？你把我困在邊倒理直氣壯了？如今南周，有幾個世家權勢勝過你晏氏？我縱回了家族，也難以逃得出長公子掌心？我是懷疑你是想用謊言先穩住我, 讓我甘心委于你！”

晏書珩笑了。

對世間負心郎慣用的招數了解得很，也慣會做戲, 若非他長幾歲又仕數年，恐怕會被騙了去。

也不對，他已被騙了一次。

晏書珩漾起淺笑：“可惜。阿姒不記得了, 你未失憶前招惹我時瞞了份，因此我還需查查。”

話里話外都圍繞著的世，未有半句怨念，甚至似乎樂于告知。

可每個字都暗藏陷阱。

只要一追問，他就有翻舊賬、討要補償的機會。阿姒只得忍著好奇, 將“招惹”、“瞞”這些字眼濾掉。“你快查，若我遲遲等不到確切的結果, 那便是你又在騙我！”

說得憤慨又委屈。

晏書珩便也不忍再逗。已失憶，和一個失憶的人“討債”，反是他有欠風度。

他更期待有朝一日小狐貍自行想起時的反應。

便道：“我會盡快給你確切的答復。暫且不說的確是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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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你幾日；但也另有顧慮。”

見阿姒仍是狐疑，他溫和道來：“當初見你無憂無慮，我瞞了你一事。鄭五說他是一位侍婢指引才發現崖下奄奄一息的你。那侍婢稱若你還活著，讓他把你帶走，當兒養著。否則便不必管。

雖早有猜測，但阿姒心中仍一陣揪。

真心系于之人，怎會將托付給個陌生人……這樣說來，不管墜崖是否是意外，都有人不愿讓回去。甚至于，墜崖也可能是蓄謀已久。

晏書珩長指平眉間：“倘使我貿然放你回去。你失著憶對過往一無所知，有人欺負你，屆時我鞭長莫及，又該如何？上次是幸運，但我不愿去賭這些莫須有的幸運。”

他所說的，亦是阿姒顧慮的。

但這人也一貫會借題發揮，因此阿姒仍留有兩分不信任，權衡后道：“那你盡快。另外，我可以暫且留下，但你不能離我太近，我對你的……你的品行不放心。”

晏書珩當即后退一步。

“都聽阿姒的。”

他單方面的縱容像斷藕間的細，使得兩人的關系纏纏綿綿。

阿姒著窗外竹影，無奈地想著。若在建康有朋友就好了，至可以托對方查查，確認他話里有幾分真。

.

一番長談下來，兩人關系和緩不。窗外夜幕沉沉，竹鳶抱著干凈的被褥。

阿姒朝晏書珩掃去一眼，雖未言語，但送客的意思很明顯。

晏書珩卻像個不于世故的年郎，與對視的眸子里寫滿了困，好似未懂。

這人臉皮比案板厚，一旦接話，他又能聊上半個時辰，打算就這樣晾著他，待他自討沒趣后便會自己走了。

晏書珩笑著同竹鳶道：“你們先下去吧，這些我來就好。”

竹鳶睜大眼，不敢置信：“長公子，這些雜活是婢子該做的。”

晏書珩已接過被褥：“無礙。”

竹鳶看了眼阿姒，見懶懶看著屋頂，一副神魂出竅的模樣，看來是全然無視晏書珩的存在，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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