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總覺哪不對，抬眼看到摘下綢帶的阿姒，目滯了瞬。

阿姒跟著慌了。

“是我的眼睛出岔子了麼？”

“不曾，不曾，是我走神了。”姜菱急忙把話拐向別。

阿姒察覺姜菱提到陳夫人時的態度很是微妙，似是充滿好奇但因這位陳妃不好相與而不敢多提。

便把地把話轉到潁川風土人，和世家大族。

見阿姒未察覺，姜菱松了口氣：“潁川大族當屬陳、姜，兩家關系匪淺，素有聯姻。但姜家人才不繼，又因大折了不族人，已日漸衰敗。不過姜五郎姜珣文武雙全，或能再興姜氏。”

阿姒還想再問，可姜菱似乎不大舒服，便放回去了。

姜菱松了口氣，低頭出了小園，一出別院便見剛回來的晏書珩。

忙見禮：“中書大人。”

晏書珩詢問幾句關于阿姒恢復如何的話，又問姜菱：“聽聞姜醫宮侍奉陳妃前，曾在姜氏待過？”

姜菱心里一驚，但有了適才一遭，很快穩住心神，不解道：“是待過幾年，您為何問起此事？”

晏書珩和善笑笑：“那你可曾見過姜氏四，亦或可覺得阿姒眼？”

眼二字讓姜菱更是豁然開朗。

難怪會被遣送出宮。

陳妃如此，已算格外仁慈了。

姜菱謙和道：“姜菱不才。是恩師曾替姜家家主看診，我只是一小藥，每每恩師前去姜家時，都是師兄師姐同行，只偶爾會用到我，因而對姜氏的郎郎君們所知不多。”

晏書珩輕輕頷首，又問：“那你可聽聞姜四姑娘在姜家與誰最親厚？”

姜菱想想，覺得這不算什麼不能說的事：“聽師姐說，郎子骨若不常出門游，獨和其兄姜五郎親近。”

晏書珩若有所思地點頭。

姜菱行禮告退，走出幾步又小心翼翼地住他：“中書大人。”

晏書珩道：“何事？”

姜菱垂下頭，疚道：“教我行醫的恩師病重，我擔心他老人家，打算明日便辭了醫館的活計回南邊照料師父，險些忘了同您和郎說一聲。”

聽到恩師，晏書珩微怔，隨即喚來穿云：“給姜醫支三倍月銀。”

姜菱暗暗松了口氣。

走出幾步，晏書珩又問側一幕僚：“此前讓你設法將姜五郎調回中書省予以提拔的事辦得如何？”

這是晏書珩特地囑咐要提拔的人，心腹自不敢怠慢，回道：“荊州刺史尚有事需姜珣持，但文書已呈，再過數月當能調回建康。”

“好。”

晏書珩朝里走去。

那幕僚雖相貌平平，但在建康士人中以風流著稱，惹無數郎傾心，連長公主都曾想招為幕之賓。

晏書珩打趣道：“今日有位同僚正為和妻子鬧別扭而苦惱，向我討教可我尚未娶妻，亦束手無策。恒之風流，可知如何才能討妻子歡心？”

幕僚靦腆一笑，言辭間卻百無忌：“長公子折煞屬下，屬下只知道‘烈怕纏郎’和‘投其所好’這兩句話，別的實在是不啊。”

投其所好。

晏書珩在心里過了遍這句話。

回到竹園。

阿姒正坐在窗下出神，低垂著的長睫當真像枚金質魚鉤。

總覺得，姜菱今日的不安似與陳妃有關，甚至和也約有關。但這只是直覺和猜測。剛收回神思，余瞧見一道繡著云紋的墨袍角。

阿姒抬頭，撞上青年溫的眼波。

他上仍穿著那凌肅的服，似乎是刻意想讓習慣穿著袍的目，溫潤眉間有幾分清冷，像被霜雪著的竹枝：“有茶水麼？”

晏書珩像個客人般有禮輕詢，可這明明是他的地方。

或許他想問的不是茶水。

阿姒把玩著袖擺。

“整座宅子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何需過問我這外客？”

晏書珩在跟前停駐：“我想要的，是這座宅子中唯一不愿屬于我的人。如今這是座無主之宅，因為只有留下，這宅邸才算有主。”

阿姒想反相譏，卻生生下。刻意將心底譏誚化幾分，似嗔似諷：“惺惺作態！你要真舍得，把宅子送我，這宅子不就有主了？”

晏書珩自行倒了杯茶，清茶，稍顯低啞的嗓音頓時清越：“這宅子中的一切仆從，我都舍得送給阿姒，只怕其中有的人，阿姒不肯收。”

阿姒被這厚無恥的話惹惱，嗤道：“有個人，我確實不想收。”

晏書珩輕笑。他又飲了一口茶，拿起阿姒搭在紅木架上的雪狐裘：“陪我走走，可以麼。”

聲線很平靜，著些微無奈和寂落，阿姒驀地想起當初在武陵時，他去拜見恩師被拒之門外后淋雨生病的事。那一瞬的遲疑帶來的是更多的懊惱，阿姒面上一點點覆了霜。

晏書珩在即將冷淡拒絕時溫聲添了句：“出去走走，順道，談些阿姒一直都想知道的事。”

不出他所料，阿姒眼底的霜雪猝然融化。耐下子：“。”

晏書珩展開狐裘，趁失神時從阿姒后繞過，替系上：“看來想得阿姒，還需常備著魚干。”

阿姒乜他一眼。

奪過狐裘系帶。他剛從寒風里走室，上帶著涼氣，指端相時，阿姒被涼得指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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