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不妙，無端覺得自己像極了四和郎們海誓山盟的浪子。手了：“時戲言怎可當真？同樣的話指不定我對好幾個人說過。”

晏書珩笑著看向阿姒。

的確對旁人說過。

但他淡淡挑眉：“那又如何？”

這樣云閑風輕卻偏執的語氣，讓阿姒宛若回到那一夜，他把困在雙臂之間，溫卻蠻橫地侵占。

咬著牙移開目。

見要走，晏書珩只能先拋出魚餌：“我查過，阿姒八是潁川姜氏，父母皆不在世，但有位兄長。”

“姜氏……”

阿姒蹙眉：“若我是姜氏，姜醫為何沒認出我。”

晏書珩輕道：“原先我疑心是你誆騙我，先去查了潁川陳氏，但陳氏中沒有走失的郎，當初前來南的幾位陳姜子弟亦都稱你是姜氏。

“適才到姜醫時，我亦問起此事，稱自己在姜氏時不常見到主子們，倒也合乎理。”

得知自己份，阿姒卻并未和想象中的那般快活。

眼前還蒙著團霧，這團霧遮住了的記憶，讓無從判別。

晏書珩見失落，溫和道：“別怕，如今姜氏雖大不如前，但你兄長是可塑之才，不日將調回京中任職。我本打算待他回建康后親自與他確認過后再告知，只是今日心中郁結，阿姒又不愿見到我，只能以此事為餌。”

阿姒不想再上他的當，心里那團霧也讓不敢當即認定此事：“等你查清后再說吧，我不想空歡喜一場。”

可真像只刺猬啊。

雖對晏書珩豎起尖刺，可卻把他心尖扎得一，他看著笑了。

“好。”

一個小小卷軸從他袖中掉落，但阿姒未來得及看。見他已說完，無言地斂起擺直起要離去。

“這個消息不夠你再陪我一會麼。”晏書珩幽幽嘆息著。

他無聲而笑，面頰微抬，看著傲然而立的阿姒。一月白衫，被殘存的霞染得明靈，可眼底卻比月還冷，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當真是心如鐵啊。

阿姒亦垂眼看他。

他仍跽坐著，看時微微仰面，這真誠的姿態使他笑意如赤子般干凈溫潤。霞半逝，暮半闔，那雙眼既染了霞的暖，也染了月的冷。

這模樣實在人忍不住放下戒備，若從前看到他這般神……

阿姒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避開了他的漁網，語氣比月還疏離，想說等長公子何時得到確鑿的消息后，再來要挾。可視線一瞥，見到了地上的卷軸。

卷軸只書冊大小，過展開的一角，阿姒看出上面繪著個郎。所畫何人不打，可卷軸下方用朱筆題著小小一行字“贈祁六娘。”

記起祁茵今日說自己在家中排行第六，又想起說回去問問兄長，而晏書珩早前說與祁家長公子有約……

阿姒敏銳地察覺到不妙。

難怪他今日突然告知份，以他之力，查一個人豈不易如反掌？即便擔心打草驚蛇不得不小心謹慎，但何至于需耗上好一陣子。

難怪他說自己心中郁結。

難怪他今日說話溫又懶淡，和那夜他說“夫君我啊，已因為夫人飲夠了酒”幽然平靜的語氣一模一樣！

十有八九是他察覺了什麼。

阿姒如被釘在原地。

余瞥向晏書珩，他眼底有些懶意，正兀自仰面飲酒。

這人行止間頗世家風儀，即便是飲酒姿態亦端方，每一個作都不疾不徐，像心設計過的。

小小一杯酒飲了好一會。

顯然，他并未發現卷軸掉落。

更未留意到盯著卷軸。

晏書珩輕放酒杯，正要繼續自斟自飲，忽而垂目看到地上卷軸。

阿姒慶幸自己是站著，他看不清神，便做出一直傲然看向艙外，又糾結著不忍離去的姿態。

余看到晏書珩悄無聲息將卷軸收幾案下方，像無事發生般懶道：“不必陪我，阿姒想走便走罷。”

這一句簡直意味深長。

是毒蛇捕獵前慢悠悠的吐信。

阿姒在徹底撕破臉和虛與委蛇之間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重新坐下，別過臉不看他：“我便免為其難再坐會。”

相對無言，阿姒余總是忍不住瞥向他藏著卷軸的地方。

會不會，他是察覺端倪，故意弄副假畫，在跟前出破綻？

但是否故意已不重要。

今日出門時，竹鳶和護衛們都跟著，定也聽到和祁茵提及世的事，盡管刻意裝著滿臉的好迷竹鳶和護衛們。但這人心眼子多，怎會不起疑？他就是在試探。

阿姒還記得他曾說過，不瞞便是信任。決定先發制人，冷聲道：“有句話我撂在前頭。今日我托祁茵幫我查世，你莫再誆我。否則若我兩相對比，察覺不對，便再也不信你！”

凝著晏書珩，頗有些幽怨。

晏書珩亦凝著，像是要把看穿，他聲問：“只是查查，而非想讓祁茵助你金蟬殼？”

阿姒不悅又無奈：“我與祁茵相識不久，更何況，帶著病，我怎舍得給添太多麻煩？你承諾過，會替我找回份，我又不傻，何必放著堂堂中書令的人脈不用而去舍近求遠？再說，我真想逃，又能逃到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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