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

還能直接把人弄來陳家贅。

況且適才還聽那年郎喚他“月臣”，恰巧名中帶月。

這簡直是天定的上門夫婿！

只要錢貨未兩訖便還有機會打道，屆時再旁側敲擊探他底細。

于是阿姒收下了。

翌日，早早等在巷口，然而等了許久，人還未來。

又過一日，他仍舊沒來。

阿姒蹲在巷口嘆氣，心道這好的上門夫婿終是打了水漂。

罷了，回頭再一個。

正頹然往回走，忽見前方有一道白影悠然而來，如流云飄逸。

正是中的那位大哥哥。

他不疾不徐地從容走近，眼里依舊含著干凈溫潤的笑，見阿姒空著手，笑問：“小妹妹怎的今日未摘蓮蓬？”

阿姒角溢起笑，心里卻記著他許下諾言后卻又姍姍來遲的事，笑容誠摯，話里卻藏著約的幽怨。

“因為只有大哥哥肯買我的蓮蓬，若大哥哥不來，我摘了也賣不出去，與其暴殄天，不如先留在湖里。”

旋即以現摘現賣為由，哄著那位大哥哥上了自己的“賊船”。

小舟輕搖，他問為何想到買蓮蓬送故事，阿姒如實說來。

他笑了：“小妹妹涉世不深，大抵不知尋常百姓所思所想，故事怎能像柴米油鹽那般，填滿家中米缸油罐？”

阿姒承認他說得在理，但仍不解：“可人的故事能填滿人的心里啊。”

大哥哥溫潤的目落在稚面上，他垂眼對著蓮蓬笑了：“你說得也對，許是我太過于功利。”

隨后，阿姒給他講了幾個時隨爹爹游山玩水時聽到的民間故事。

那大哥哥聽得很是專注，末了輕嘆道：“這些故事都很新奇，白聽反倒是我占便宜了，可我今日未帶足銀子。”

阿姒也不客氣，認真道：“無妨，可用其余件來抵債。

他問想要什麼。

阿姒本想索要玉佩香囊，聽阿姐說，年輕郎郎君們往來時都會互贈香囊，但覺得這年郎風雅，便投其所好：“大哥哥送我一幅畫吧。”

他答應了：“畫什麼？”

阿姒明眸流轉，笑容明麗如暖：“就——畫十七歲的我吧！”

他輕輕笑了：“可你尚在金釵之年，我如何畫十七歲的你？”

阿姒說笑道：“這便不是我該愁的事了。要麼以畫抵債，要麼以人抵債，不如待我十七歲時，大哥哥娶了我吧！”

這人脾氣可真好。

都近乎明晃晃地調戲了，他卻未有任何不悅，莞爾：“預知來事難。娶十七歲的你，倒比畫十七歲的你容易。”

明知是回應調'戲的說笑之言。

但阿姒心間仍不由微。

正打算把網撒得更廣，那大哥哥卻忽地收起笑，隔著袖拉住胳膊，低道：“上岸吧，此不太平。”

見他眉間微凝，顯出些肅然來，阿姒深知不妙，二話不說把船劃至岸邊。那大哥哥讓走在前頭，剛上岸，從阿姒側掠過一道黑影，鷹般迅猛。

“鏘——”

刀劍相擊聲打破湖邊幽靜。

第56章

刀錯, 劍鳴鏗鏘。

有人把阿姒推離，守在暗的陳家護衛上前，將帶走。

阿姒回頭，過錯的柳枝, 看到那位大哥哥連同不知從何竄出的護衛與數名黑人纏斗在一。

但青年邊的人顯然不敵, 那白郎君似中了劍, 普通墜湖中。

湖面漫上一團水。

手心一痛, 阿姒驚詫地低頭。

原是手里攥著一枝蓮蓬，握得太, 上的倒刺扎痛手心。

從怔愣之中回過神, 拉過護衛：“快！救他！快救他！”

護衛下了水, 阿姒雖未跟下去，可的神思卻仿佛附在護衛上，在那混著水的湖水中搜尋、游。

那日護衛們徒勞一場。

阿姒被送回家中，過后得知那位大哥哥尸首在別被撈上的消息。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但也不過是兩三日便無人問津了，一個陌生人的生死本就無足輕重。可在阿姒心中, 那個噩耗卻似云般遲遲揮之不去。

不由自主設想著：若那日未將他帶上船，他也未曾將推開，是否能為自己爭得逃生的契機？

這疚讓那個僅有兩面之緣的大哥哥在阿姒心里扎了。

可大哥哥已經死了。

縱使扎了, 也是枯死的樹樁，再不會芽、開花。

因這曇花一現的遇見，讓那溫潤年郎在心中地位變得尤為特殊。

阿姒記了他整整一年。

若非一年后的再次相遇，只怕會一直記著那位溫潤如玉的大哥哥，記得他過耳難忘的清越聲音。

以及, 那用力一推。

.

時荏苒，一年轉瞬即逝。

這對阿姒而言是云遍布的一年。

象征陳氏名和權勢的祖父陳老先生及姑母陳皇后因病薨逝, 本志在山水的父親撐起家族。

江東殷氏的殷貴妃了新后，殷氏權勢正盛，皇帝又認為太子太過仁厚，有意要改立殷后所出的三皇子。

因殷氏和陳氏關系僵化，那位野心的三皇子更江山，為爭得母族支持，娶了殷氏。而阿姐因和姑母有三分相似被皇帝看上，阿姐毫不猶豫地宮了陳淑儀，卻在臨幸前一日葬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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