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欠了他人。

往后若他真有緣了的姐夫，還是會和他好好相的。

可阿姒沒想到，千算萬算，卻在一個平時最讓放心的人上栽了跟頭。

那人便是那九哥。

那也是九哥唯一一次顯出幾分陳氏子孫本應人人備、卻獨獨繞過他的縝和聰慧。

宴后，陳彥一驚一乍道，因為那支金步搖，眾人都以為晏氏長公子對姜氏小郎有意，他亦認為晏書珩對他心思不純。他建議阿姒：“妹妹不是不喜晏書珩麼？趁眼下他未有別的想法，不如暫且對外假稱姜氏阿姒要與陳氏九郎議親，橫豎陳姜關系匪淺，常有聯姻，若過后晏書珩察覺，再解釋說謊是為了躲避其余世家子弟的糾纏，他也不會怪罪。”

阿姒不信九哥能如此縝，猜測定是旁人教唆，要斷了晏書珩和之間或許會萌芽的愫，過后陳晏再提聯姻，這機會還能落到二房頭上。

但不想和晏書珩再有瓜葛，橫豎聯姻是為了陳家，哪房都一樣，便也答應了。

次日，眾人相聚竹林。

幾位年輕的世家郎君見阿姒貌，便詢問九郎可有議親。恰好晏書珩也在，輕輕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地看向阿姒。

阿姒朝他綻出一個干凈得沒有半點綺思的笑容。

陳九郎則半真半假同幾個世家郎君道：“父親曾蒙姜世伯所救，一心想還恩，有意讓我與阿姒結親。”

阿姒為了日后有轉圜的余地，又又惱地打斷：“九哥哥，你胡謅什麼啊……”

但越如此，越顯得蓋彌彰，那幾人見和陳彥的確往來甚，便也都信了。

晏書珩稍怔。

旋即舉杯輕抿，和煦如常地笑笑：“九郎英姿颯爽，又出顯赫，堪為良配。”

阿姒松了口氣。

此后，和晏書珩未再接。

日子安穩地過著，在啟程回潁川的前兩日，唯一還算聊得來的晏氏十娘約阿姒在別院暖閣見面。

阿姒到時，十娘還未來，立在窗前看景，聽到后有人并闔上門的聲音。

尚未回頭，用調笑的話問候：“小妹妹，你來啦。”

來人徐步上前，在阿姒后半步停下，清雅的氣息先行上阿姒后背，溫潤聲音隨之而來。

“小妹妹因病無法赴約，是大哥哥來了，阿姒高興麼？”

是晏書珩。

這人第一次喚閨名。

這不是最怪的。

怪的是他的語氣，雖依舊溫潤，但多了些貓逗耗子般的慵懶和的危險。

阿姒直覺不妙，愕然轉，見晏書珩正低著頭含笑睇視，目溫得人害怕。

他離得比在桃林時還近，垂落的袖擺和氣息相纏，像一對親昵的人。

阿姒不由后退。

端出慣常的無措：“長、長公子怎是你，十娘呢？”

晏書珩垂目看，微微一笑。

“小阿姒好心計，那夜故意在桃林借我惹殷氏郎誤解時，尚還一口一個‘大哥哥’，才不到兩日，便翻臉不認人了？

“當真是無啊。”

第58章

他兀自嘆息著。

好似真辜負了他的般。

但阿姒關心的是他如何得知真相, 裝傻道：“那次我……我喝多了心里難，大哥哥又太溫，我便沒了分寸。讓殷郎誤會，我亦很疚, 過后我才醒過神, 我已不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縱使只把長公子當兄長, 也該避嫌。”

抬起眼，一片純善真摯。

認錯的態度很是誠懇。

晏書珩含目微瞇, 若有所思地看, 忽而輕嘆。

阿姒疑地睜大眼。

他凝著眸子許久, 又搖搖頭，似是推翻之前的猜測：“可你和九郎瞧著都不大聰明，不像能想出這種法子的。”

話是損人的話，阿姒卻松了氣, 看不出便好，還能裝傻。懵懵然問道：“長公子, 我為何聽不懂你的話？”

晏書珩眼底深思一閃而逝，只余那片溫煦的春意。他笑瞇瞇道：“我在想，阿姒為了九郎的阿姐、日后的大姑子如此盡心盡力, 可他轉眼便把你出賣了，這年郎實非良配啊。”

阿姒這才了然。

竟是九哥這廝壞了事！

阿姒才十五歲，鮮有過馬失前蹄的時候，但猜晏書珩這樣的城府不會對陳九郎的話深信不疑，便委屈又茫然地把話繞回：“大哥哥在說什麼, 可九郎什麼也未曾和我說，宴后他見我心緒不佳, 邀我去桃林解悶，我等了許久他都未來，只等到了你，還……還有殷郎。”

晏書珩凝著的明眸。

“你不知道？”

阿姒茫然睜著眼。

晏書珩似笑非笑道：“今晨我路過桃林時，聽九郎同沅說是你見他家阿姐被殷郎排而難過，便想出這麼個法子，好讓殷氏誤會你我關系。”

阿姒火氣噌一下冒出。

好個九哥！借之力走殷氏，如今又過河拆橋。

阿姒正苦想著如何同晏書珩解釋時，他卻手輕發頂：“無礙，我不怪阿姒，更不怪九郎。”

阿姒怔了。

晏書珩似很喜歡看困的模樣，溫蠱道：“實不相瞞，重逢后我對阿姒一見傾心，本擔心唐突你不敢叨擾，可那夜你抱著我時，我已徹底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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