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忘了，我數月前被賊人擄走后，記憶都沒了，哪還記得什麼晏氏長公子。”阿姒攬鏡自照，搖搖頭，“難怪子都點妝，我不過是添了顆痣，換了個發式，便與平時有著微妙的不同，只怕族叔和嬸母們都困呢。”

提到此事，陳卿沄凝眉：“你素來與世無爭，我實在想不通，誰要害你？”

阿姒亦猜不出，此前曾同阿姐說起墜崖經過，及代鄭五帶走的那位婢。

姐妹二人猜測，要麼主使之人只想害姜四娘，擔心阿姒察覺，索不讓回來；要麼，他們原本想害的就是。

而那位婢后的人不知出于憐憫還是其他緣故，這才想過留一命。

可若鐵了心救，就不會把的命隨意托付給陌生人。那人究竟是誰，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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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如此矛盾？

姐妹倆一合計，為了便于查得真相，不如先把找到阿姒的消息下來，待阿姒子徹底恢復后再讓回到族中。

今日此事總算落定。

陳卿沄擁住了阿姒：“阿姒……你終于回來了。幸好，當初他們要我頂替你份時，我堅持更名，未用阿姒的名字，如今阿姒還能保有自己的名字，真好……”

阿姒紅了眼圈。

的阿姐，本名是卿瑤，如今因為不得已的緣故，只能被人喚為陳妃，名字也改作了陳卿沄。

抱阿姐，額頭在肩上輕蹭：“阿姐，我回來了。往后你不再是一個人了，有什麼苦，我陪你擔。”

陳卿沄眉眼彎彎，哄孩子似的：“傻瓜，你回來了，我們便是苦盡甘來。往后我們都別再吃苦，好不好？”

阿姒含著淚，鄭重點頭。

姐妹二人正笑中帶淚地說著，侍婢通傳，陳仆請見。

陳妃懶道：“讓叔父進來吧。”

.

陳仲敬了水榭，看到阿姒竟錯愕得說不上話，神復雜，俄而聲道：“孩子……你是阿姒，真是阿姒！”

對這位雖有點狡儈心思，但歷來懦弱沒有主心骨的二叔，阿姒雖沒多敬佩，亦討厭起來。

更因尚有懷疑而親近不起來。

好在“失憶”了。

阿姒睜大眼，訥訥看他，又茫然轉向姐姐：“阿姐，這是……？”

陳妃噗嗤笑了：“傻孩子，這是二叔啊，是爹爹的親弟弟。”

又轉過來對陳仲敬解釋：“侄一直不愿相信阿姒不在人世，時常派人持阿姒畫像在南和潁川那一帶尋人，不料竟真尋到了人。可惜阿姒傷到腦子，前塵往事盡忘，不過能回來便好。”

陳仲敬愣了半晌。阿姒不是在建康就被晏三爺擅自做主劫走了？怎會到了南還被陳妃的人尋到？

陳妃說阿姒失憶，可當初墜崖后分明跟晏書珩有了牽扯，然而今日阿姒卻似乎不認得晏書珩。

難道是在被擄走后才失憶？

陳仲敬不好判定失憶是確有其事還是因忌憚而瞞，只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隨二叔回家吧，見見你的哥哥姐姐和三叔三嬸們……”

陳卿沄無奈一笑：“阿姒現在怕生得很，對我都還怯生生的，不若再等等，好歹先讓和我再悉悉。”

“娘娘說得對，是該先適應適應，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改日我在府里設個家宴，屆時一道團聚。”

幾人又寒暄幾句，陳仲敬便告辭了，走出水榭，陳仲敬眉頭鎖。

這個侄當初雖不爭不搶，雖弱但也我行我素，且九郎說過，可是曾把殷氏子弟和晏書珩都耍了一道，哪像現在這般膽怯？但無論失憶與否，結合陳妃不冷不熱的態度，思來想去，陳仲敬只想到一個緣由——

當初阿姒走丟后，陳妃本就怨族中沒照顧好阿姒。說不定所謂的被劫走，是晏書珩監守自盜，把阿姒送到陳妃那里，借阿姒離間陳妃和陳家人！

這才使得陳妃和阿姒團聚后，竟不同族中說一聲，還像護著眼珠子般把留在水云苑。

陳仲敬決定稍后讓九郎去試探。

水榭之外，笙歌正盛。

沒一會，皇帝回來了，對阿姒道：“阿姒妹妹，你失憶前認識的一位故友邀你在清竹林見面。”

阿姒朝皇帝行過禮，貫徹“失憶”的作風：“陛下，那人是誰啊？”

皇帝勾了勾角。

“是陳九郎。”

陳卿沄適時道：“是適才那位二叔的獨子，阿姒的堂兄，你從前和他頗要好。”

阿姒本不想見，但想到或許能陳九郎這廝口中套話，便去了。

還未出門，皇帝便旁若無人擁住阿姐，頗委屈道：“阿姐設的宴，自己卻跑了，朕一個九五之尊，竟要陪客。”

陳妃依舊不冷不熱的。

陛下對阿姐的意，似有些偏執。一個磨人，一個冷淡。

這阿姒想起某個人，步子一，踏著曲橋上的落花離去。

竹林就在水榭后方。

剛竹林，一陣風吹來，竹枝晃，過時時現的間隙，阿姒看到穿藍錦袍的陳九郎側，還有位白青年。

一個英姿颯爽似立竹枝，一個清雅和煦似隨風輕搖的竹葉，立在一起賞心悅目，可阿姒目卻淡了。

那是眼下最不待見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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