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難得眼角緋紅，但輕梳阿姒額際發的長指依然溫克制。

低的聲線亦溫涼如水。

“我一直都可任你予取予求。可阿姒，你現在需要的并非'之歡。憋在心里只會更抑……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愿意與我說一說麼？”

“不……”阿姒篤定地搖頭。

遇到過鄭五、歷城城主、暴戾山匪……以為也算見過了人的貪婪、惡毒、丑陋，可今日才知人心的可怖之更在于——它難以看穿。

曾經最不會懷疑的人便是三叔，可他反而最狠毒辣。此事幾乎將阿姒的認知徹底打碎。

“不，我不想與任何人心，我也……看不清別人的心。”

言辭可加以雕飾，本也能偽裝，因而此刻，也不想要言語上的安。

那太虛無，太沒有分量。

“我還看不穿你，可你卻總想要我的心……罷了，那我也不想要你了，一旦要了你，就再也走不開，可你們晏家比陳家還要復雜，我……”

語無倫次著說著。

晏書珩看著阿姒，眼中不再冷靜，只余無宣泄的掙扎。

他明白了。

著肩頭的手了又松。

阿姒還未緩過神，腰肢已被重重掐著抬起，再下。脖頸倏地后仰，紅開合，抖著說不出話。

心雖一片空、亟需填補，可有許多事已半年未做。

起頭一寸簡直無比艱難。

怕讓不舒坦，晏書珩很溫。

但不上不下地卡著，阿姒心里空擴得更大，不覺央道：“不要這樣子的……”

沒了耐，要自己來，但青年已讀懂所想，他雙手越到阿姒'下，十指扣住，猛然進懷里。

他如所愿，強勢而直接。

一下便墜到了谷底。

偌大的深淵陡然被填滿，完完整整，契合得一厘不余。

相擁的瞬間，兩人異口同聲地喟然長嘆，又不約而同地頓住。

他們對了很久，很久。

阿姒仰著面，目無定，似乎在看著晏書珩，又似乎什麼也沒在看。晏書珩的吻落下時，緩緩凝向他，忽而出雙手扣住他的后腦勺，湊在他耳邊蠱著說了兩字：“干……”

晏書珩怔忡了下。

多數時候，阿姒都斂而赧，即便引'他也是懵懂的模樣。

今日是太過抑了，才會刻意選了一句平時拿劍指著都不肯說出口的話，刻意用言語激他。

此時的是生了裂痕的琉璃罐，晏書珩試圖用溫的來修補，可阿姒卻不想要這樣溫吞的法子。

不想被修補，而是想先打碎。

阿姒又重復了一遍。

那兩個字是落柴堆的火苗。

空氣被點燃了，粘稠而熾人，連馬車驟然顛簸。

晏書珩重重吻住，修長的兩指輕夾雪頂，他的吻游過脖頸，咬住另一邊，含糊道：“阿姒想放縱，我便陪你，不必有負擔，也不必顧及往后……

“我只是希你快樂。”

他縱至不能再近，低啞著嗓音朝外吩咐：“繞行城南那條道。”

此地是鬧市，周遭嘈雜，車夫并未聽到多余的靜，只覺得車顛簸了些，又因方才聽到的撕布聲，只當車的郎緒不佳，在發泄。

故而在聽到長公子要改走城南那條道時，車夫心里不解——那條路不僅遠，且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

但主子的命令，他從不多問，即刻遵命了，調轉馬頭。

甫一拐那條道，馬車便被凹凸不平的青磚癲得不樣子，車和地面相撞，聲音嘈雜刺耳。

但車依舊安靜。

兩人都咬著牙關在沉默，伴隨著馬車顛簸而起伏的輕拍聲及嘖嘖水聲都被轆轆的車聲蓋住了。

轉眼馬車駛過極不平坦的一段路，車急劇地起伏顛簸了下，車上懸著的鈴鐺上下晃得厲害。

鈴聲里，夾著“咚”的一聲。

繼而車傳來一聲子急促無助的哭：“呃啊——”

想來是郎磕到了腦袋。

杯壺被打落在地，叮當作響，水聲汨汩，應是茶水溢出。

馬車繼續前行，晏書珩并未出來，他維持著這樣的姿態，把阿姒轉了個，讓后背著他膛。

他低頭，在頸側輾轉輕吻。

“阿姒……前方的路會更顛簸，你若累了，我讓他們改道？”

南方五月初的天兒微熱，兩個人的額間是汗涔涔的，如此相擁，像對被雨淋后相偎取暖的。

阿姒渾乏力。

搖搖頭：“繼續走吧……不要停，也不……不必改道。”

的心像雪山頂上的紅梅，飄搖伶俜，晏書珩一手捧住破碎的心，輕慢，要攏一顆完整的心。

另一手撥開阿姒烏黑發間。

那發間深深契著他給的簪子。

此刻那簪子因著馬車顛簸偶爾出一截，又更深地沒。

指腹往上，疏合宜的發間別了朵珠花，淡的花瓣沾了春，像極了上巳節他送的桃花。

那朵珠花比桃花要麗，也比桃花要脆弱，正中鑲了顆圓潤小巧的寶石，被仙人點化般靈十足，他兩指輕一夾，寶石越發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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