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阿姒眼底滲出淚，不住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即便不看，但無措又帶著哭腔的話語依然能傳元洄耳中。

他看了一霎，淡淡頷首。

“我知曉了。且先如此，你莫怕，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有事。”

阿姒抬眼，長睫被眼淚沾，活被雨淋的燕。

“那他們……會不會……我怕，江回你是好人，可他們……”

還習慣地喚他江回。

元洄移開視線。

“我會派親信守著你，那些都是我的人，只聽我一人吩咐。”

他說罷稱還有事，匆匆離去。

出來時日頭正懸在正中，元洄轉要去母親所在的營帳，這才想起未曾問阿姒那日和母親都說了什麼。

他要折回去，又停住了。

罷了，下次再問。

隔著一道簾子，阿姒聽著元洄的腳步聲遠了又近，止步須臾后再次遠去，猜測他應該不會再回來。

了淚，沒了眼淚的遮掩，眼中的冷靜和茫然都展無疑。

看來的判斷無誤。

只要咬不知道這一點，再抓元洄和那位夫人，便可暫且無恙。待元洄徹底信任之后，再設法通過他逃出，再不濟，派護衛逃出去通風報信。

又了把淚，阿姒目怔忪。

江回終究不再是江回。

而除了是阿姒，還是陳姒月。

但他們的關系倒一如往常，從前是真摻著假意蓄意利用。

如今也是如此。

盡管疚、無可奈何，可這不是的錯，也不是元洄的錯，他們只是正巧生在了無法并肩作戰的立場。

.

阿姒在營帳等了半日，沒等到元洄，卻等來了慕容凜。

關于此人，阿姒略有耳聞。他是上任慕容氏首領與前朝公主之子。

此時一見，慕容凜個頭高大，眉眼深邃，但五比一般鮮卑人溫和。他眉眼和元洄有幾分相似，但眉目更為冷峻凌厲，周氣勢咄咄人。

阿姒不卑不地同他見禮。

行的是漢人的禮節。

慕容凜隨意地坐下，直接道：“既然你與我兒有，我可保你無虞，去留隨意。只是傳國玉璽的下落，你騙得了我兒子，但騙不了我，說吧。”

阿姒看出來了。

這位北燕攝政王有著胡人的鐵，和漢人的縝。

他和元洄不一樣。

阿姒便道：“我的確不知玉璽下落，但您若認為我父親會借言語暗示我，我可以配合，只是——”

慕容凜抬眼：“說。”

阿姒低眸：“陳季延是我的殺父仇人，他殺我父親是為了玉璽。

“而您想要玉璽，因而您與我之間多有些恩怨。當然，最直接的仇人，還是替您與陳季延聯絡之人。”

慕容凜深邃的眉眼向阿姒。

阿姒裝著不敢和他對視的模樣，聲音更低了，但也更果斷。

“我要他們的命，一個不。”

帳發一陣大笑。

那面容俊朗冷酷的中年漢子笑起來，便多了些豪爽和親近。

“區區一個線人，有何不能？但前提是你得給我有用的消息。”

阿姒說自然：“可我不能確保那是否和玉璽有關，因為我一個深閨郎，的確不知道玉璽在何方。不過，晚輩猜您既然將我找來，想必您也不知道。

“橫豎是尋求一個可能，萬一誤打誤撞就猜對了呢？”

說話時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和和誠摯，好似真心實意在替他籌劃。

慕容凜笑了笑。

“年紀輕輕，倒是果敢，比你們南周那些士人倒是有幾分膽識。”

他很爽快，對邊兵士囑咐兩句，很快，兵士綁了個士人。

慕容凜道：“他是出賣你之人，也是被派去殺你父親的人，如今轉投于我。但背主之人，我慕容凜不喜。你要殺要留都可。喏，給遞劍。”

阿姒接過劍，卻不手。

“王爺，我想問他些私事，有關我父親。您可否回避？”

慕容凜濃眉一挑。

“心眼不，罷了，隨你。”

.

他們離去了。

阿姒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士人，溫和問：“你都與他們說了什麼？又為何覺得我知道玉璽下落。”

那是個骨頭，見慕容氏不屑要他，忙道：“三爺去世，晏中書和陳家人都對三爺的舊人趕盡殺絕，小的見南周沒有我的容之地，又記得三爺說過您或許知道玉璽下落，知道他曾替慕容氏做事。這才來投奔。當初我是被三爺著派去殺傅的……郎饒命！”

通過他和慕容凜的話，阿姒確認此人并非慕容凜的線人，那些線人應該都被晏書珩和陳家拔掉了，否則他們不會通過這士人探知玉璽下落。

且此人只直到一個莫須有的玉璽下落，手上并無陳家把柄。

阿姒展而笑，笑如春風拂面。

“那我便放心了。”

看著他，似乎看到了陳季延。

真可惜，當初沒親自手刃仇敵，過后一直懊悔疚。

好在眼前人，也是兇手。

便把他當陳季延吧。

爹爹……阿姒默念著，閉眼執劍狠狠往前砍，也不知砍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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