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瞞三人之間的糾葛，亦會讓趙氏誤解，認為心思不純。

阿姒刻意模糊刺殺一事，如實說當初雖對這重義的年郎有些朦朧的好，但婚更多是因一個無依無靠，一個有心報恩：“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江回，又因尚還不夠了解他，因此未曾懷疑。后來他變得越來越溫，我們一道淪落賊窩、同生共死。漸漸地我開始發自心地信任他，甚至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再后來……”

又說了復明之后的事，也說了自己和晏書珩的前緣。

趙氏輕嘆：“原是如此，是他們兩人對你有愧。”

阿姒激于的諒。

趙氏笑了笑，走神地看著螢火許久，突然兀自搖頭：“便是如此，先來后到比什麼都重要。”

關于，阿姒心里的答案還未尋到，又自知懵懂。想，或許能問問過來人：“夫人何出此言？”

趙氏低頭沉默半晌。

阿姒以為是倦了，提議回去歇息時，趙氏竟開始說故事：“我有個妹妹，曾是在高門大戶的舞姬，十六歲時，遇見一位貴公子。”

阿姒安靜地聽著。

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

高門大戶的庭院深深，回廊百轉千回。剛下過雨，抱琴行走的舞姬腳下打，在廊前跌了一跤。

舞姬用子護著琴，琴安然無恙，卻摔得鼻青臉腫。

正倒在地上齜牙咧時，前方傳來椅轱轆聲。舞姬抬眼一看，是府上那位矜漠高貴的公子。

忙抱著琴爬起來行禮。

向來疏離郁的貴公子看了舞姬一眼，淡聲問：“你琴？”

公子琴，滿城皆知。舞姬抱著琴恰巧在此摔倒，在場的仆婢都認為是故意投其所好、借機攀高枝。

貴公子似也如此想。

但他卻停下來，靜待回應，仿佛親眼看看世人是何等偽善功利。

才十六歲的舞姬什麼也不懂，忍著腰酸疼，誠實道：“我不琴……但這琴很貴，摔壞了我賠不起。”

說到這里，趙氏笑了。

“世家大族都琴，但我與妹妹家貧，飯都吃不飽，談何風雅？可沒想到，就因為這個回答，我妹妹被公子帶走了，留在邊奉琴。”

那位公子文武雙全，名滿天下。他本是個年將軍，卻傷了，本就清冷的人更為郁寡言。

許是兩個人的日子各有各的抑，日久天長，生出了共鳴。

他們不顧份懸殊地相了。

公子天淡漠，舞姬常辨不清他有幾分在乎，偶爾也會不安。

但二人依舊得不顧一切。

盡管心心相印，但公子和舞姬都很克制，并未過多親近。他們相的事被舞姬兄長知道了，其兄為攀附權貴，暗中給舞姬茶水中下了□□。

那夜，和公子做了夫妻。

高門大戶的嫡公子自然不能娶一個庶族郎。但他承諾待族中事畢，便帶舞姬歸。他們日日暢想未來，連以后兩人孩子表字是何，包括孩子的長命鎖，公子都親自繪圖構擬。

說到這，趙氏神深深吸了口氣。

“可惜啊……”

這句話讓阿姒心弦繃。

看話本，自然知道有些詞句一旦出現，便意味著憾的開端。

舞姬的兄長聽說他們要歸山林，若真歸，他借妹妹攀附權貴的計劃便泡湯了。兄長便趁公子出遠門時，把二人私定終的事捅到老夫人，讓老夫人做主，納舞姬為妾。

但老夫人看穿舞姬兄長的貪婪本，不予理會，且給公子去信，讓他自行決斷。公子很快回了信，可信上說的卻是要棄而選家族。

字跡確鑿，舞姬不得不信。

老夫人看過信，給了趙氏一家人許多財，讓他們離去。

但彼時，舞姬已懷孕，正糾結是否要留，的兄長并不死心，還想借孩子牟利，極力勸生下。

本就舍不得，便生下了。

一大家子離了京，到了雍州姓埋名。孩子三歲時，雍州遭匈奴人侵，舉家逃亡時遇到匈奴人，有位別國將軍從匈奴人手中救下他們。

那將軍對舞姬了心思。

舞姬兄長見對方有些來頭，手上又有兵，世之中，金銀富貴都不如兵權來得實在，于是兄長使了一出苦計，假裝得罪將軍。

為救兄長，舞姬最終委將軍。

半年后，懷了孕。

但和公子的孩子卻走丟了。

舞姬兄長貪心，他為了討好將軍，也為了從公子家人謀取財，便把舞姬個公子生的孩子送走。過后同舞姬說是公子族中派人搶走孩子。

阿姒聽得揪心。

忙追問：“后來那孩子呢，您……您的妹妹又如何了？”

趙氏神萎靡，似是倦了。

看著螢火，喃喃道：“我妹妹？啊……后來死了。”

趙氏向阿姒領口那戴著長命鎖的地方，倏然冷靜幾分。

深深呼吸平復心緒，趙氏斟酌著道：“總之，直到孩子被搶走，我妹妹才真正開始懷疑兄長。我們試探一番，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最終我替妹妹，殺了兄長。”

.

夜深時，營帳外陣陣風聲。

阿姒難以眠，不僅因在敵營，更因今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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