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砍了個人……”
抱著膝蓋,又氣又委屈。
“委屈阿姒了。”
在慕容凜帳時,晏書珩雖一直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此時見如此,忍不住發自心地笑了。
他輕輕擁住阿姒。
阿姒卻猝然彈起:“壞了!”
“怎麼了?”
晏書珩兀自給倒茶。
“我的發簪,落在那里了!”
晏書珩幽幽抬眼:“什麼發簪?這麼重要,還是說,阿姒樂不思蜀了。”
醋壇子。
但他一問,阿姒才想起那支落下的是他送的簪子。也只不過是隨手一簪,并未有什麼特別愫。
何時這樣在意那支簪子?
阿姒本不想答。
但仍如實說了:“你好歹救了我,我丟了你送的簪子,多不厚道。”
晏書珩抬眼笑了。
“簪子不過是死,阿姒能回來便是萬幸。”他的聲音低了,“那日得知你被擄后,我很怕。”
怕擄走的是殘暴的胡羯,甚至是陳家或他晏書珩的仇家。
怕有個好歹。
他不愿回憶那幾日的忐忑,仍微微笑著:“沒想到你會見到元洄,倒是我壞了阿姒的好姻緣,我該晚點來的。”
阿姒嗤了聲。
盡管如此,也知道他是心口不一,咬牙道:“是啊,再晚些更好。”
晏書珩擁住。
“其實我很慶幸,幸好是他。”
阿姒心里一陣難。
抬手,手剛上晏書珩后背,又迅速從他懷里鉆出來。
青年懷里一空,眉心也了。
阿姒抱著膝蓋往一側躲了躲,解釋道:“你別多想,不是我樂不思蜀,我只是……”
“那是什麼?”他幽然問。
阿姒有些難為。
但顧念他今日也過得不大好,不打算逗他,如實道:“因為我……我已經五六日未洗沐了,我快長霉了。”
晏書珩笑出了聲。
笑雖依舊溫雅,但阿姒面盡掃,轉過不看他。
他低著頭,自顧自笑了好一會,仿佛這是什麼極為好笑的事。
阿姒偏過腦袋。
不知緣何,他這樣笑,氣歸氣,但心里卻有些微地不忍。
他當真不失落?
晏書珩收了笑,眉目含:“看我作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阿姒仍舊定定看著他。
一直看著他,想起很多事,許久,輕道:“我原諒你了。”
“阿姒所指何事?”
阿姒扭過頭,語氣隨意:“從前你捉弄我的那些事。”
晏書珩的眸子變得沉靜深邃。
他什麼也沒說。
阿姒轉回去:“我說我原諒你了,你竟半點都不開心?”
難道他獨恨糾纏的滋味?
晏書珩凝著,輕嘆:“阿姒啊,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阿姒蹙眉:“此言何意?”
他給遞過點心。
清越的聲音平淡迷離:“我所圖謀的,并非你的憐憫。
“不必憐憫我,我很好。”
阿姒定神看他。
挪了下子:“我不是在憐憫你,你晏氏長公子,居高位、春風得意,有什麼值得我憐憫的?”
“那為何原諒我?”他問。
阿姒亦輕嘆,掰著手指頭數來。
“其一,你長得不錯。
“其二,你子溫,聲音也好聽,笑起來眼睛很好看。
“其三,你雖捉弄過我,但算起來也救了我好幾次,還幫過我。尤其這次,你比陳家人來得都早。
“其四……”
晏書珩靜靜聽著,角仍掛著淡淡的笑:“沒有其四了麼?”
阿姒沒再說話。
晏書珩只笑笑:“無妨。”
青年低下長睫,拿過一個食盒:“阿姒這幾日想必無心進食,我特地備了些瓜果,你先充充,一會到了地方,我帶你吃些好的補補子。”
前忽而暗下。
不必抬頭,他也知是小饞貓湊了來。
他笑了:“吃吧,都洗凈了。”
臉上一陣潤。
晏書珩手中的果子掉落在地,他倏然抬眼看著盡在咫尺的一雙秀目。
“阿姒,你……”
阿姒捧住他的臉。
“有其四的,我覺得,我大概,
“有一點點喜歡你。”
第78章
他會如何反應?
早在這句話盤旋舌尖時, 阿姒便猜想了數種可能。
他會喜極,擁住?
還是會不敢置信。
或者僅僅是用那雙溫沉靜的眸子,深深地凝。
但都沒有。
晏書珩只是任捧著他面頰,垂目去撿掉落的果子, 又默然換了個干凈的, 溫聲:“吃些果子吧。”
阿姒不大高興了。
“不是想得到我的心?我總算有一點喜歡你, 你就如此回應?難不你只是喜歡狩獵的快'?”
晏書珩輕拂過怒而蹙起的眉心:“阿姒, 不是的。無論從前,現在, 亦或往后。”他停頓須臾。
“我一直都想要你。”
“那你為何……”話只說了一半, 但阿姒已先想通了。嘆道:“喜歡就是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怎麼會因為心而喜歡一個人呢?晏書珩你未免太輕看我,也輕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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