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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馴之臣》 第83頁

匆匆一眼,裴敏已將男子的份近況了個大概,便收回視線袍叩首道:“臣裴敏,叩見天后!”

武后這才示意年輕男子讓開些許,朝裴敏招了招指甲涂抹紅的手,中氣十足道:“敏兒,過來!你來得正好,我介紹個人給你。”

裴敏向前幾步,重新跪于武后坐榻前,笑道:“若臣沒猜錯,您要介紹的人,可是手捧葡萄、舌燦蓮花的這位?”

順勢往旁邊一看,與那青袍男子的視線撞在一起,不由微微瞇起眸子。

如此近距離,看得更清楚了些。出乎意料的,沒想到這位一步登天的‘來俊臣’,竟是生了一張極為討喜的俊俏白臉,斜眉目,天生角帶笑,看上去頗為圓面善。

是只善于偽裝的狡詐野,裴敏在他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武后用玉簽子了顆剝了皮的冰鎮葡萄,卻不吃,只著那晶瑩的淡綠果道:“不錯。雍州來俊臣,這可是個妙人!別看他面相斯文,所揭發的和研究的酷刑倒有幾分意思,這樣的人放在你的凈蓮司正合適。”

這話明著是抬信任裴敏,實則一錘定音,裴敏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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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將英國公私兵一案的案宗雙手呈上,笑得意味深長:“天后太抬舉臣了,這麼大一尊佛,凈蓮司這尊小廟哪容得下呢!”

來俊臣將一盤葡萄捧得四平八穩,連連躬道:“裴司使謬贊!小人怎敢在裴司使面前稱大,折煞我也!”

武后捻著玉簽子,翻看兩眼裴敏呈上的案宗,緩緩道:“手心手背都是,何必分誰大誰小?以后來俊臣就是你手下吏員,隨便安排個差事即可……來俊臣,給你的上司敬茶。”

來俊臣應了聲‘喏’,將果盤輕輕擱在案幾上,接過宮遞過來的茶水,跪著朝裴敏邊挪,瞇著狹長的眼笑道:“裴司使,日后請多照拂指教。”

裴敏心中一陣惡寒,臉上散漫的淡笑不變,接過那杯茶沾了沾,悠悠道:“來大人客氣了。日后誰照拂誰,還不一定呢!”

直到回了凈蓮司,裴敏依舊抖不去滿被毒蛇盯上的惡寒之

“來俊臣這個人城府頗深,比司監堂報掌握中的信息更甚,我擔心他會對賀蘭慎不利。”

正堂里燭火搖曳,裴敏屈指叩著案幾邊沿,難得正,吩咐朱雀道,“通知司中上下做好準備,聽我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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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上來俊臣為武后邊酷吏,大概是683年左右,這里時間線為682年下半年,稍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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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八月夏末, 燥熱不減分毫。

綠樹枝葉蔫蔫, 蟬聲疲憊,庭中石磚路被炙烤得發白,裴敏搖著木柄絹扇在剛修繕好的書樓廳中納涼,案幾上攤開一本書,既非公文,又非案宗, 而是上次從沙迦那兒繳來的平康里避火圖。

對于之事, 裴敏并不比賀蘭慎通曉多, 只是平日里好強,又自覺年長于賀蘭慎, 不愿在此事上掉面子, 故而總是裝作一副鎮定老辣的模樣, 實則心虛得很。正巧今日午后無聊,便順手翻看翻看,臨時抱佛腳補些知識,想著將來真正在一起了,方不至于落在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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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越看越不對勁,每看一頁圖示, 裴敏都要慨一句:“還能這樣?”

每當以為這個姿勢已是奇葩時,下一頁永遠會更奇葩。

“噫,什麼玩意兒!”在看到一位金發碧眼的胡人子與黑乎乎的昆侖奴‘戲水’時,裴敏終于忍不住了,臊著臉將冊子一丟, 手中的絹扇搖得呼呼作響。

正心煩意,王止叩了叩門,前來請示道:“裴司使,來俊臣前來赴任了,您看安排他什麼差事合適?”

王止這麼一提醒,裴敏才想起這茬來。來俊臣是武后指派過來的人,自然不好讓他干伙夫雜役之活,亦不能將他擱在重要的職位上,以免搖凈蓮司本。

想了想,裴敏道:“他不是擅長刑罰之事麼?就將他送去沙迦的司獄堂,從小吏做起。”

待王止退下,裴敏閑著無事,又拿起那本避火圖一邊嫌棄一邊翻看起來,看到‘小和尚做夢’那頁,眼前驀地浮現起賀蘭慎當時的反應,想起他不斷吞咽的結和緋紅的耳尖,不由低低笑出聲來。

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看得了神,直到叩門聲打斷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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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以為是王止去而復返,眼也不抬,慢騰騰道:“還有什麼事?一并說了。”

門口那人并未回應,裴敏察覺異常,抬眼一看,忙將那冊子合攏在案卷底下,喚道:“真心?”

賀蘭慎提著個食盒,一襲杏白戎服如明月懷,走至裴敏邊正坐,道:“我見著來俊臣了,像個偽善諂之人。”

裴敏‘嗯’了聲:“司獄堂整日和犯人打道,我將他放去那兒,靜觀其變。不過,你也要小心些,我怕他是沖著你來的。”

“知道。”賀蘭慎說著,將邊食盒的蓋子打開。

裴敏吸了吸鼻子,聞到一沁人的香,便歪過子去看,問道:“好香!什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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