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想的是。

那個時候，他們，最大的矛盾，無外乎也就是這些。

爸爸的救命錢抵不上他腳上一雙鞋。

在吃不飽飯靠食堂的湯充時，他問，鉆戒是喜歡梵克雅寶還是尚黎。

以及，他明明沒有惡意，也不曾知道人心的黑暗。

卻連一顰一笑，都在反襯的窮酸和卑微。

他第一次去京北最貴的酒吧都不知道十萬幾十萬的酒算不算貴。

隨便怎麼諷刺，他看到的都是善意的那面。

他如此純凈富有。

純凈到可惡。

……

如今的他也是這樣，他可以唾手可得地做一些事，因為他的才藝和他的天賦被人青睞和追捧。

可他自己不愿意走的捷徑，卻能很輕易地認為白枝可以走。

這是為什麼？

是覺得理該走捷徑？

是覺得不走捷徑不行嗎？

陸皓怎麼會聽不出白枝話里有話，清俊的眉在那里蹙著。

陸皓很反自己被這樣認為：“有些事沒有必要那麼在意細節，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合作落定，至于我的想法你喜不喜歡，你認為我尊不尊重你，你也知道，我從來沒有不尊重你。只是我對你的想法，你也幾乎不在意，從來不在乎，不是麼？”

白枝竟然無言以對。

這些年，陸皓是實打實地了。

如果是以前，他會求著不要誤會他。一遍又一遍地剖白自己，沒有看不起人。

但他現在己經承認了。

人跟人生來，是有差距的。

他很坦然地接，也只有坦然接了，接下來才能真誠地面對這個世界。

白枝是實打實地到了他的。

他這番話出來，是到啞口無言。

良久白枝淡淡道。

“是啊。”

“話說回來，這次，是我自己打自己臉來求你呢。”

“張老師突發生病，利茲夫人又改期，誰又能想到這些事會趕到一起呢。”

白枝：“可否你給我俞老的聯系方式或者住址？你不用陪我，我想自己親自拜訪去一次。”

說來說去，還是要借助俞老的關系試試看能不能挽回利茲夫人，現在是全球最大的珠寶商藏家。

能利茲夫人眼的，也就只有俞老了。

可白枝還是不想借陸皓的關系。想自己一個人登門拜訪試試看。

陸皓卻很強。

“既然是你求我，我也把話說明白，”陸皓說，“我不是什麼純的好人，你想要地址，除非是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會告訴你俞老的行蹤。”

“另外，周梓燁去過云南了。”

陸皓這突然出來的一句話，很功讓白枝表出現了變化。

想問的想知道的都寫在年輕麗的臉上了。

陸皓看著的眼睛道：“他說那個陷阱己經不在了，沒有找到呢。”

白枝方才亮起的眸，又再次暗淡下去。

他像是握住了希的把柄，笑容愈發深。

“不，過。”

白枝：“不過什麼？”

陸皓：“那天里，還有很多別的東西，只有我看到，也只有我知道。”

“你想知道嗎？”

“你要用這個我？”

陸皓了齒：“蘇甜在你心里那麼重要怎麼會是，我只是在幫你罷了。”

“等你忙完這一陣，我想，我可以親自陪你去云南找啊。”

……

南方，杭城。

這里自古風景秀麗，是詩詞中的“人間天堂”，也是各路富商員的療養圣地。

這些年，周啟山都在這座城市療養。

曾經，周聰慧的業務也被從京北轉移到這里。

只是南方這些年，尤其是這里，在互聯網方面發展得非常地好，導致原本早就應該被逐出權力中心的周聰慧，又茍延殘了這麼長時間。

首到前段日子被周淙也一劑猛藥大刀闊斧，才徹底地從周氏被趕出去。

然而，周聰慧下馬以后，周啟山的也每況愈下。

外界都說是周淙也大義滅親，不顧年邁父親的死活。

可是周淙也卻知道，周啟山這次，跟他與周聰慧的斗爭沒有太大的關系。

周啟山如今狀況，純粹是他年紀大了的原因。

周啟山療養的地方是他私人專屬獨棟的公館，就在世界名勝西子水景區。

里面的醫療械金額，數以億計。

以他這樣份的人，本不用去醫院。

家里就有全套最好的醫療資源。港澳那邊很多首富，也是這樣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治療的。

周啟山現在大多數時間都在昏迷。

沒有太大痛苦，但己經回天乏。

醫生給出來的說法，是也就十天到一個月了。

周家差不多所有親戚都在這里。

西個子前排，后面一個個散下去。

人多雜，周淙也和幾個兄弟之間也沒有通流的機會。

大家都是在周啟山床邊站著，幾個兄弟都是跟周聰慧親，跟周淙也天南海北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現在他們跟著周聰慧一個個失勢，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些兄弟也不作妖，因為他們知道，再怎麼跟現在的周淙合作，也是以卵擊石。

倒是周梓燁站在周淙也旁邊。

周梓燁旁觀著周淙也和醫生、以及大管家，所有人一一有條不紊地商量著各項事宜。

從治療到后事，全都井井有條。

周淙也那冷靜有序的勁兒，讓周梓燁佩服。

從公館里走出來后，周淙也和周梓燁單獨去吃午餐。

路上周梓燁突然來了一句。

“叔，你今天可真夠冷靜的，我難以想象假如有一天你走了——”

話說一半，一道涼涼的目落在周梓燁上。

是周淙也得目。

周梓燁到，心虛地吞了吞唾沫。

周梓燁：“呵呵呵，叔你別生氣。”

“我的意思是，你養我有恩，我這也算你半個兒子了是吧。以后白枝如果還是不肯嫁給你，不肯給你生孩子，我可以為你養老送終。”

“反正我也不想結婚，我們不如爺倆過，也好？”

周淙也：“誰要跟你爺倆過？”

他滿臉都寫著拒絕。

給周梓燁整不明白了。

“叔，我剛剛那話多孝順多人，你不嗎？”

“用不著你，”周淙也道，“再說，誰說白枝不肯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