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犯惡心

明予到廚房的時候，唐蘊捂著正被裏麵的洋蔥而嗆得直咳嗽。

在印象中，母親可是個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的人，都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很明顯唐蘊不是。

言叔叔能看上唐蘊，不知是唐蘊運氣太好，還是言叔叔眼太差。

“媽，我來吧。”明予奪過唐蘊手中的刀，幹淨利落將洋蔥切好放進燉得冒熱氣的牛腩鍋裏。

唐蘊洗了手，拿著蘇繡的手帕掩著，一臉嫌棄，“為悅己者容，孩子最主要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男人才會喜歡，這些廚房裏的活，你做。”

“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為了讓自己開心，而不是討男人歡心，我明予要的是自己喜歡，其他人喜不喜歡跟我有什麽關係。”

明予一臉平靜，“再說，你以為這些事是我想做嗎，這不是老爺子的吩咐嘛。”

“我就知道老爺子本沒安好心，純粹是在打我們母倆。”

明予掃了一眼旁邊的傭人，出聲提醒：“行了，這些話別在這裏說，傳到老爺子耳裏又是一場風波。”

明予指揮著眾人上了菜、擺了宴，接著唐蘊就將拉到樓上換服。

房間裏，明予坐在床上，拿著手機在玩，唐蘊一邊給挑著服一邊抱怨道：“你瞧瞧你穿的什麽，風頭都讓人給你過去了。我告訴你啊，老爺子請那位顧家小姐來家，不出意外的話，顧冰清就是老爺子給言訂下的未婚妻，你整天和言在一起，多的是培養的機會，你要多努力多加把勁，搶在言和顧冰清結婚前，將言的心俘獲。”

明予一心撲在手機上，唐蘊這些老掉牙的話，聽過無數次，不想再聽了。

唐蘊轉，見無視，略有不滿地打了一下的頭，“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仔細再聽？你對你自己的事能不能上點心，我是你媽，我給你心是應該的，但你也不能一點都不作為。”

明予放下手機，忽然一本正經地看著唐蘊。

唐蘊擰眉，“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明予在想，如果唐蘊知道差點被人玷汙，差點被顧冰清害得名聲盡毀，會怎麽樣？會不會為了自己不顧自己在言家的地位對抗顧家？

算了，以前的唐蘊或許會，但現在……

唐蘊著的胳膊把提溜到鏡子前，拿著子在上比劃，也跟機人似的任由唐蘊擺弄。

下樓的時候，明予忽然想到什麽，又折返回到房間，從包裏拿出之前生日的時候言送的那個絞鐲戴上。

這個言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從顧冰清手裏拿回的絞鐲。

果不其然，顧冰清看到手腕間的絞鐲時，眸底微僵。

飯桌上，言和顧冰清坐在了言老爺子的兩側。

言老爺子一臉慈，對顧冰清很是熱：“冰清啊，這是你回國後第一次到爺爺家吃飯，爺爺讓人做的全都是你吃，有什麽不合口味的，你就告訴爺爺，爺爺讓人重做，就把這當家一樣。”

顧冰清微微一笑，“謝謝爺爺，我不挑的，看著麵前的味佳肴，跟家似的。”

“冰清，你是顧家的人，你得挑，必須挑，要挑合適的也要挑最好的，把那些不好的低劣的都給挑出去，你就知道什麽才是最好的。”

言老爺子此話一出，飯桌上的氣氛忽然就變得微妙起來。

明予裝作聽不到，自屏蔽一切幹擾……把那些不好的低劣的都給挑出去……不就是在說嗎？

“予予，你覺得呢？”

言老爺子忽然點，所有人都看著，依舊不喜不怒，接著每個人懷揣著複雜和惡意的打量和審視，言老爺子無疑再給顧冰清撐腰，此時的顧冰清無疑是驕傲的，但也是驕傲的，依舊不卑不不喜不怒，上的笑像真的不在意。

“您是爺爺，是長輩，是言家的定海神針，您說的自然都是對的。”

這話並非奉承，反倒暗藏冷諷，指摘若非長輩的份，是不可能承認是對的。

全場頓時雀無聲、噤若寒蟬。

誰能想到平日裏看似乖順的孩竟然這麽勇，敢單挑言家的掌舵。

言老爺子掌控全局的權威不允許被挑釁、被侵犯。

言老爺子眸底厲，正要發作，言適時打斷：“老爺子，嚐嚐這個，我吃著還不錯。”

似乎想要證明夫唱婦隨，顧冰清隨其後給言老爺子盛了湯，言老爺子這才按下心中的不滿。

明予依舊好整以暇，倒是讓唐蘊生生驚出一冷汗。

飯吃到一半，言老爺子終於進了今晚的主題——

“今晚把你們都回來，是有個事要宣布。”

言老爺子放下筷子，眾人也都跟著放下。

“你們應該都猜到了，冰清是我為老二訂下的未婚妻，冰清和老二郎才貌門當戶對，實乃天作之合，從今天開始，冰清就是我們言家的人了，就是你們的嫂子和弟妹了。”

言老爺子話音剛落，桌上的祝賀聲此起彼伏。

“恭喜二弟！恭喜弟妹！”

“恭喜二哥！恭喜嫂子！”

唯有明予安靜地吃著東西，毫沒有要跟著搭腔的意思，從見到顧冰清的第一眼就猜到了，雖然心中早已做了準備，但親耳聽到難免心中浮起陣陣刺痛。

顧冰清微紅著臉，大方地接著言家人的祝賀。

言喝著酒，餘一直未從坐在末首的孩上移開過，見明予若無其事滿臉不在乎的樣子，他握酒杯，將杯中的酒仰頭飲盡。

“予予，你雖是我的繼孫，但我是把你當親孫看待的，老二和冰清就也就是你的親哥哥親嫂嫂，你也敬他們一杯，別失了規矩。”

明予強忍著心頭麻麻蔓延的苦和疼，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站起來，“這杯，我敬二哥……二嫂，祝願二哥二嫂早日喜結良緣、白頭到老。”

太冷靜了，冷靜得跟旁邊人一對比，那些人都是麻木的瘋子。

家世和份上的忌為了永久的枷鎖，明予跟言終於對視上，彼此的眼中都流出他們看不懂的緒，明予餐桌下攥的拳頭，言酒杯遮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們依舊遊刃有餘，談笑風生間麵不改。

不知的人真以為他們隻是簡單的兄妹關係。

顧冰清還特地走下來，和明予杯，不得不說，顧冰清在籠絡人心、討好長輩上很有一套，還沒有嫁進言家，就已經是一副夫人的派頭。

餐桌上新端上來的清蒸魚，潑了滾滾的熱油，魚翻滾，鮮香四溢。

頓時胃裏一陣翻滾，莫名的惡心湧上來，明予忍不住發出一聲幹嘔——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