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見深靜靜開車，沒有說話。

前頭遇到一個紅燈，男人將車子停下。

車沒開燈，漆黑的車窗映出他深沉淡漠的臉，連垂下的眼眸都著幾分落寞。

“林見深。”

“嗯。”

他發出一個低低的音，隨即像是才意識到邊還有鬱唯一在，低聲道歉：“抱歉小鹿。”

鬱唯一輕歎一聲，“你不用跟我道歉。”

雖然之前才說過不許林見深冷落，可人總是會有緒低落、不想說話的時候。

剛剛吃飯的時候，落梅忽然打翻了飯碗，鬱唯一幫著收拾。

落梅說著謝謝，隨後著鬱唯一，茫然地問了句：“你是誰？”

鬱唯一愣住，好一會兒才解釋：“阿姨，我是小鹿。”

“小鹿是誰？”

落梅歪著頭想，愁容滿麵。

“我是阿深的朋友。”

“哦，阿深的朋友啊……”

恍然笑笑，過會兒又覺得很是驚訝，問林見深：“阿深，你什麽時候有朋友了？”

林見深放下筷子，正要解釋，落梅又絮絮叨叨地說：“你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為主啊，你不是說要去國外念大學的嗎？算了算了，是我多了，阿深你一直都知道該怎麽做的，你學習從來不用我心……”

林見深臉由微怔到釋然、最後轉為黯然的沉默。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悉心照顧落梅，盡量給舒適、喜歡的環境，可阿爾茲海默癥是絕癥，再多的努力在死亡麵前都是徒勞。

這個病從確診開始，就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隻是過程有快有慢，期間摻雜著越來越重的折磨和痛苦。

落梅的病，這幾年雖然控製得不錯，隻是終究還是會到那一步的。

現在，已經不認識鬱唯一了。

車子開進停車場。

林見深拉開車門下來，又去拉副駕駛一側的車門。

鬱唯一從裏麵出來，投到男人懷裏，圈著他的腰，臉蛋在他溫熱的膛上。

“林見深。”

空曠的停車場，哪怕鬱唯一的聲音很輕，可還是顯得那樣清晰空明。

“不管怎樣，我會一直陪著你，也會一直你的。”

男人的子微微一僵，他低頭，下抵著的額頭，吻了吻的發頂。

開口的時候，嗓音像是砂紙打磨過一般的沙啞：“好。”

他回抱住鬱唯一，地抱著，仿佛要將融自己的骨裏。

好在，他還有他的唯一、他的小鹿。

……

因為不是整壽，曲董的生日沒有大辦，隻是一家子去酒店吃了個飯。

作為曲董未來婿的趙瑋，自然是想著在未來嶽丈麵前好好表現的。

他帶著自己心準備的禮，自信大方地牽著曲迎的手進了包廂。

當看到曲董和一旁麵生的男人談笑風生，趙瑋笑容凝在臉上，問一旁的曲迎：“那個人是誰？”

趙瑋最近忙著和林見深打擂臺，陪曲迎的時間越來越了。

多數況下，還是曲迎自己去找的他。

所以，哪怕沈毅在曲迎邊出現一個月了，趙瑋也對此人並不悉。

曲迎坦坦地介紹：“他沈毅，之前和我一個大學的，是我朋友。”

趙瑋看著曲迎的臉，人看他的眼神和從前一樣，滿是慕。

他彎，溫和道：“抱歉，最近我太忙了，疏忽了你。”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忙。”

曲迎挽著他，帶他過去和沈毅打招呼。

沈毅落落大方，同趙瑋握手。

兩人落座。

曲迎坐曲董側，為曲迎的未婚夫，趙瑋自然是挨著曲迎坐的，因此和未來嶽丈還隔著一個人的位置。

“小沈，你坐這兒。”

趙瑋剛坐下，就聽到曲董笑瞇瞇地將遠座的沈毅喚過來。

沈毅也沒拒絕，大方地坐下，繼續同曲董聊天。

趙瑋側目看著，手指因為不滿而蜷拳，一張臉繃得幾乎做不出什麽友好的表來。

他剛剛給曲董送禮，曲董看都沒看，對他的招呼也隻是點點頭，就差把“不耐煩”“厭惡”這些字眼寫在臉上了。

至於這個沈毅……

雖說隻是曲迎的朋友，可剛剛曲迎介紹他們認識的時候，沈毅看曲迎的眼神分明不隻是朋友的關係，還著一的屬於男人對人的占有。

趙瑋久經場，別的不說，男這點事上，還真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板著臉，喝了口酒，結上下滾。

終於，還是沒忍住，低聲問一旁的曲迎：“這個沈總，有朋友嗎？”

曲迎並未意識到藏在這三個男人之間的較量，隨意地回：“沒有啊，說是之前有一個朋友，本來要訂婚了的，後來因為各種問題又散了。”

“是麽……”

趙瑋繼續喝酒，餘再度去看沈毅，不巧兩人視線正好遇上。

沈毅還給了他一個禮貌的笑容，眉眼藏著淡淡的鋒芒。

趙瑋端起酒杯，和他隔空了一杯。

包廂裏，激流暗湧。

“那他單多久了？”

趙瑋繼續打探。

“一年多了吧。”

“我看沈總人不錯，下次我幫他介紹一個朋友，怎麽樣？”

趙瑋盯著曲迎的眼睛，仿佛要從中捕捉任何蛛馬跡。

不過曲迎仍舊沒什麽波瀾，聞言還笑著看他：“好呀。”

“前兩天我還跟他說過這事兒呢，他說自己忙，沒時間找朋友。你要有合適的，可以幫著介紹一下。”

趙瑋無言了。

酒局散時，趙瑋主上前，想和沈毅聊聊。

沈毅餘覺察到男人的靠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趙瑋見他在打電話，便在不遠等著。

“林總。”

聽到他出聲，趙瑋瞬間繃直了軀，往前邁了一步。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簡單兩句後，沈毅掛了電話。

一轉頭，他像是才發現趙瑋一般，先是驚訝，再出笑容。

“趙總。”

趙瑋麵沉沉地看著他，直接問：“沈總和林見深認識？”

“是啊。”

沈毅笑：“要不是林總，我也不會來帝都發展。”

趙瑋的心忽然涼了半截。

居然又是林見深……

沈毅繞過他，走過去和曲董告別。

趙瑋轉看著不遠，呼吸越發得急促。

他得趕哄著曲迎和他扯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