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說“如果你想好好過，就多了解了解，如果不想就算了，當我沒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眠把和陸卿那麼好念的經，念這個德行，為免誤人子弟，不教了，喊沈落。

落落丟下積木，蹦蹦跳跳的過來，看向陳啟明，甜甜的笑“叔叔好。”

陳啟明輕聲細語“你好啊。”

沈眠抱著沈落和陳啟明一起在外面的大堂溜達。

算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想回包廂。

沈落在懷里撲騰了起來，聲音很大“叔叔，叔叔，晉東叔叔！”

沈眠微怔。

一扭頭，看見不遠兜站著的嚴晉東。

沈眠和嚴晉東相的四年里。

嚴晉東換了無數種發。

紅的，藍的，銀白的。

發隨著沈落看的早教平板里喜歡的人發改變。

這會，變了久違的黑。

沒戴金鏈子，沒穿背心和牛仔，也沒戴耳釘和耍酷的帽子。

瘦瘦高高的，穿著西服。

沈眠第一次發現。

嚴晉東長得還帥的。

尤其是穿著正裝往那一站，卻有種天然的氣。

沈落想下去。

沈眠沒放，抱著孩子朝后退了一步。

嚴晉東原本想朝前走的步子頓住，隔著很遠朝著沈落擺擺手。

沈落說話帶了哭腔“媽媽，晉東叔叔。”

沈眠猶豫了會，側臉看向陸卿在的包廂位置，最后把孩子放了下去。

沈落提著小子跑的飛快。

嚴晉東朝前幾步蹲下，把沈落抱了個滿懷，蹲下和說話。

說的什麼沈眠聽不見。

只看見嚴晉東眼神很溫。

陳啟明說“落落怎麼和他認識？”

“你也認識他？”

“無惡不作的

混球，誰不認識。”

沈眠沒說什麼，在原地等了會。

嚴晉東抱著孩子走近，對陳啟明挑眉“稀客啊，怎麼跑小爺的地盤上來了。”

陳啟明“青城你家開的？寫你名了？怎麼就是你的地盤了，口氣這麼大？”

嚴晉東把孩子遞給沈眠，額首示意。

沈眠配合的把孩子耳朵捂上了。

嚴晉東解開了西裝扣子，把領帶扯掉，在手掌間轉了一圈，然后掀眼皮看陳啟明“要不要跟爺爺出去轉一圈。”

說著朝前一步“爺爺帶你看看青城路燈牌上刻的是不是嚴這個字。”

說著再朝前一步，和陳啟明對視，含笑綿長“再帶你去海邊，扔進去，試試看，就算是你老子來了，跪在地上求，能不能立案查查你有沒有被食人魚吃渣渣。”

嚴晉東說話聲音很很。

有種人的腔調。

但細究的話其實更像是冷。

歸個品類。

最像的是蛇。

陳啟明退了一步。

只是一步，代表他慫了。

嚴晉東譏諷的輕輕嘖了一聲“小東西，不是陸爺拿你當個哥們看，你也配和我說話。”

說完不說了，看向沈眠。

作弄人的腔調收斂了，直接問“陸卿在這？”

沈眠把捂著沈落耳朵的手放下“恩。”

嚴晉東點點頭“你過得不錯。”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沈眠“怎麼看出來的？”

“小爺養了你四年，把你養瘦了十斤，短短幾個月不見，你說胖了五斤。”

沈眠翻白眼“有毒吧你。”

嚴晉東笑笑沒說什麼，打了個招呼走了，一句沒提別的事。

陳啟明和沈眠一起回去，路上皺眉“你和他很？”

“還行。”

糾纏了四年。

被抓回去無數次。

沈眠和他不能再了。

“不怕他嗎？”

沈眠點頭“怕。”

“怕你還和他嬉皮笑臉的。”

“習慣了。”

沈眠最開始跑的時候，嚴晉東其實沒怎麼嚇唬。

只是把抓回來，在一天不吃飯的時候掐著的下讓吃。

沈眠就是不吃。

嚴晉東還無奈的讓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后來孩子生下來了，出了保溫箱。

沈眠又跑了，還是抱著孩子。

那會恰好嚴晉東的爸出事。

嚴晉東帶出去了一趟。

沈眠連著吐了三天，里塞進什麼吐出什麼，做夢都在吐。

吐到有幾個月看見嚴晉東，眼前晃過得全是紅的影，還有嚴晉東臉上濺的表，猙獰的像是惡魔。

也是那次開始。

有點怕嚴晉東。

知道嚴晉東好像對有點別的意思，更怕了。

連句話都不敢和他說，也不想說，覺得好臟。

后來有一天。

嚴晉東坐在家樓下，了整整三包煙。

在沈眠下樓后，低低的說“你能給我講個笑話嗎？”

沈眠講了。

嚴晉東笑了，平和的說他媽今天自殺了，差點沒搶救過來。

說他們家變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當初沒聽陸卿的洗白，反而拽著他的

家越陷越深。

然后說沈眠，對不起。

我要洗白，可陸卿不會幫我，也幫不了我，能幫我的只有陸明遠。

沈眠，你永遠也跑不掉了，想好好過日子，就別怕我，和現在這樣，對我笑笑，沒事和我好好說說話。

一晃，就到了現在。

沈眠沒說什麼，和陳啟明一起去了包廂。

沈落見到陸卿要抱。

陸卿抱到懷里，紙幫沈落手。

沈落呼呼的說“爸爸，我剛才見到晉東叔叔了，叔叔變的好帥。”

陸卿給沈落手的作頓了頓，側臉看沈眠。

沈眠抿“剛才出去見了。”

陸卿“怕嗎？”

沈眠怔了下，笑笑“你在，不怕。”

這是真的。

換了一個月前，沈眠會抱著孩子拔就跑。

現在陸卿就在不遠。

而且百分百和站在一起，沈眠還真不怕。

陸卿挑眉“別對我聊。”

沈眠“……”

沈眠翻了陸卿一個白眼。

陸卿說“就算我不在，你也不用怕。”

陸卿說的平淡，的，帶了得意。

沈眠挑眉“怎麼了？”

包廂里不是只有沈眠和陸卿。

陸卿看了眼對面吃飯的倆人，湊近沈眠附耳“嚴晉東是個聰明人，知道是父子斗，不和我合作，也不會和陸明遠合作。”

沈眠皺眉，微微抬頭。

鬢邊過一片溫熱。

沈眠怔了下，掀眼皮看他。

一眼撞進了陸卿的瞳孔里。

烏黑一片，里面閃爍著的影子。

倆人距離挨的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