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看著季清說“您比從前好看了。”

季清走前，瘦了很多。

長相氣度是生來的，沒變，但整個人卻是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

可這一別，卻像是換了個人。

胖了，很白，沒化妝，但卻毫不顯老態，白里紅，像是三十出頭。

氣質還是那個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氣質，但溫了。

抱著沈落站著，眉眼舒緩，說話語速很慢，很溫存，讓沈眠恍惚覺不太像季清。

季清說“你的啊。”

說著招招手。

沈眠蜷了蜷手指，走近。

季清把沈落放下，抱了抱沈眠“很想你。”

沈眠虛虛的回“我也很想您。”

季清讓沈眠把東西收拾了，去那里。

沈眠應下了，東西收拾塞進車里，跟著季清朝著森林深走。

路上看得直皺眉“您住這？”

這里算是景區，沒野倒是真的，溫度不高也不假，但是灌木叢多，蚊蟲絕對不了。

沈眠覺季清住不了這種地方。

季清說“這地不錯，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眠抱著落落，跟著拎東西的季清往森林深走了七八分鐘。

隔著很遠看見一座立牌那站著一個人，一不，像個樹樁子。

季清腳步快了點。

溫存的語調跟著高了“陳賀。”

沈眠怔了下，瞇眼看，的確是陳賀。

陳賀看見們愣了下，朝前走了幾步，接過季清手里的東西，皺眉朝沈眠后看。

沈眠想說沒人跟著我們。

陳賀像是知道想說什麼，輕輕的對沈眠搖了搖頭。

沈眠沒說什麼。

季清接過沈落，抱著和陳賀說話。

問落

落長的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像。

聲音和從前慣常的帶了點尖銳的大嗓門不一樣，很慢，很輕，而且一直帶著笑。

陳賀也在笑，溫溫的，說沈落好看，像季清。

一邊說，一邊手，單手抱過很乖的沈落，另外一只手拎著東西，額首示意回家。

季清跟著，側臉和陳賀說話。

因為是上坡路，季清走路慢了點。

陳賀人高馬大，走路卻和季清是一個節奏，側臉一直含笑看著說話。

沈眠在后面跟著。

季清“眠眠。”

沈眠小跑在季清左手邊停下。

季清挽著的胳膊“我和你陳叔就住在上面。”

說著手朝前指了下。

沈眠一眼看見一棟藏在森林里的木屋。

看著有點簡陋。

沈眠看見全貌的時候睜大眼。

木屋不大，但是真的很漂亮，原木上用油彩畫了彩虹和各種各樣的小，最重要的是木屋門口。

開辟出了一塊不小的花園。

靠近木屋的地方有個手工做的棚。

沈眠好奇的湊近，一眼看見里面種滿了蘭花。

蘭花這東西金貴。

季清一盆盆的買，在花房里讓保姆金貴的伺候著，但還是一盆盆的死，然后一盆盆的扔。

在這個地方，地上甚至不是黑土，卻沒承想，被養活了。

一株接著一株，生長在手工做的大棚里，看著和蘭花有點不太配，但又很和諧，因為

長的真的很漂亮。

沈眠側臉看跟著蹲下的季清“這些是陳叔養的？”

“恩，從牧場帶過來的。”季清笑笑說“我最開始住在南州陳家的牧場，三個月前，他帶我來了這，順帶把這些都帶了過來。”

沈眠“帶過來死了多？”

南州距離洲距離可不近。

季清噓了一聲。

“怎麼了？”

“從牧場挪過來的時候死了兩株，老陳心差了三天。”季清“別說，說了他想起來，又得心疼了。”

沈眠笑笑“是個花的人。”

“因為他早逝的發妻。”

沈眠微怔。

季清說“他發妻素蘭，他有本素描本，里頭畫的全是蘭花。”

沈眠輕輕的皺了皺眉，想了想說“我記得您也喜歡蘭花的。”

季清嘖了一聲“傻了吧。”

沈眠“怎麼了？”

“我不喜歡，我買是因為這花貴，配得上我的份，認識我的人都知道。”

沈眠想起了陸卿從前說的話，和季清一模一樣，一時間無話反駁，側臉看了眼帶著沈落進去參觀的陳賀，問“陳叔知道你不喜歡蘭花嗎？”

“他當然知道，你和陳啟明相看的時候，他還和我說圈子里誰家出了盆七十萬的蘭花，配得上我，讓我去買。”

沈眠“……”

沈眠側臉看季清溫盯著蘭花的眼睛，輕輕的笑了笑。

季清側臉看“你笑什麼？”

沈眠也不知道。

只是覺得，心里好像有顆石頭，就這麼落地了。

因為季清看著好的，似乎比從前還要好。

沈眠猶猶豫

豫，想提陸明遠，沒等開口。

陳賀在門口喊。

“小姐。”

季清回頭，起過去，直接回了木屋。

沈眠站起，知道陳賀這是有話要說。

原地站著沒。

陳賀下來“別在面前提陸明遠。”

“為什麼？”

“現在還不能聽這個名字。”

沈眠怔了下，以為……季清已經好了。

陳賀儼然知道沈眠在想什麼，笑笑說“哪這麼容易好，從十八到現在，快四十年了。”

沈眠松快的心，慢慢的了下去。

陳賀說“這地雖然不大，但是里面有兩間房，希你轉告給卿，讓他別誤會。”

沈眠哦了一聲。

陳賀說“我最開始打算的是送過來就走，但是小姐的況……不太好。”

季清剛過來的時候，一直不說話。

在牧場的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天，比在醫院的時候還不如。

陳賀給季清找了心理醫生。

季清不看，不理，不配合，像行尸走。

陳賀給陸卿打電話。

陸卿說，之所以比不上在國，是因為季清在國時以為只是離婚，橋歸橋路歸路而已。

結果在停機坪知道和他被凈出戶了。

沈眠愣住，手纏在一起，指骨泛起縷縷青白。

陸卿之前是騙的。

季清當初簽字離婚時本不知道等待的是凈出戶，父母給的家業，全都沒了。

而且……一點也不開心。

陳賀接著說“對了，也盡量不要提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