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想適應適應刺目的燈，但是做不到，放棄了，擋著眉眼開口說話“嚴……”

不過一個字。

黑夜中響起一聲明亮的口哨。

雙跳和遠近燈漸漸的熄滅了。

只剩下三輛車后面，最開始亮遠大燈和按響鳴笛的黑車。

黑車車門打開，嚴晉東從車里下來。

隔著三輛車十二個人，默默的看著沈眠。

沈眠抬起手表看了眼。

照路程計算，只要拖十五分鐘，陸明遠就會和陸卿匯合，三十分鐘后，陸明遠會來救。

沈眠不看了。

朝前一步，手進風口袋。

黑，深灰到腳踝風，黑闊，白板鞋，戴了頂黑的鴨舌帽，低馬尾束在腦后，鬢邊幾縷碎發在黑夜帶來的冷風中飛揚。

迎著燈出手，指尖掛著一個優盤“你的命門。”

嚴晉東挑眉。

沈眠把優盤遠遠的拋過去。

嚴晉東接過。

沈眠說“帶著你的人離開。”

路還是太寬廣。

沈眠的聲音不大，被吞沒在了黑暗中。

嚴晉東朝前走了幾步，要靠近沈眠的時候，被人手攔了下。

嚴晉東推開，朝著沈眠走。

相隔兩米頓足“優盤一直在徐澤那，徐澤，真的是你放的火嗎？”

沈眠沒說話。

嚴晉東說“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沈眠“你問我這些，是錄音了嗎？”

嚴晉東挑眉。

沈眠說“錄音也無所謂，反正你不會給警察。”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喜歡我啊，就像司機不敢停，可我卻敢，因為我知道，你會讓他們停車，不會讓

他們撞我。”沈眠語氣平平。

嚴晉東驀地低頭嘆了口氣，“我讓陸卿走，不追了，你跟我走吧。”

“因為你想給我自由？”沈眠尾音輕輕上揚，帶了笑“又是所謂的為了我好？”

“陸明遠會關你。”嚴晉東說的絕對“你不帶孩子，從我這毫發無損的走，陸明遠百分百會懷疑，我要帶你走，是為了你好，如果陸卿沒出事，我不會不顧你的意愿帶你走，沈眠，我真的是為了你和孩子好。”

沈眠沒說話。

嚴晉東說“我知道你回南城想干什麼？不可能的，第一，你不姓陸，第二，你沒有靠山，第三，你什麼都不是，你的結局，是被關到老死。”

嚴晉東說“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沈眠說“回去吧。”

嚴晉東微怔。

沈眠說“徐澤另外兩個定時發送，含有證據的文件被我刪了，證據在你手里，陸明遠不會給你錢，你回去后，和之前一樣，把青城大門閉，將你嚴家的爛攤子收拾收拾變現，沒人干預，你應該能變現不錢，用那些錢把跟你的兄弟安排好，帶落落出國，去個陸明遠找不到的地方，然后等我。”

“他怎麼會把那兩個文件給你？”

“因為他從前在南城見過我的手段，知道如果我愿意幫他的話，他能贏，也能活下來。”

嚴晉東“你從開始就打算弄死他給陸卿報仇？”

“是。”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和他說陸卿沒死。”

沈眠說“他以為陸卿死了，會看不到活的希，想死。哪怕是半天，我也要讓他

以為他還有活的希。”

沈眠笑笑“想活卻活不了，看著這樣的他被大火吞滅，沒有活路，我心里舒服。”

嚴晉東有很長時間一度覺沈眠變了。

變的平和、安靜、不問世事，甚至帶了點涼薄，幾乎看不到四年多前瘋狂不擇手段的樣子。

現在才發現，其實還是原來的。

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什麼都做的出來，也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就像四年多前。

為了和陸卿復婚，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嚴晉東“你就這麼在乎陸卿嗎？”

“恩。”

“因為？”

沈眠說“因為虧欠。”

嚴晉東沉默了。

沈眠也沉默了。

漆黑的夜里，只剩呼嘯而來的冷風，颯颯的圍繞著倆人。

嚴晉東“你去了，永遠也出不來，南城，我進不去，救不了你。”

沈眠搖頭。

嚴晉東“你想想孩子。”

沈眠“我會去接的。”

嚴晉東嗓門驀地就大了“你拿什麼來接？你有什麼！從前你有陸卿，現在呢？你有誰！陸卿要死了，你誰都沒有！也什麼都做不了！”

沈眠放在口袋里的手抬了起來。

低頭擺弄了會。

一直扣著左手手腕的腕表開了。

沈眠把從前那道疤豎起給嚴晉東看“我有我這條命。”

嚴晉東怔住了。

恍惚間，眼前閃過四年多前那棟房子里。

沈眠握著玻璃碎片狠狠對著手腕劃下去的樣子。

沈眠說“我什麼都沒有，我還

怕什麼？”

“孩子……”

沈眠打斷“會理解的，媽媽是去給爸爸報仇，我和陸卿的兒，會理解。”

嚴晉東沉默了。

沈眠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保護好我的兒，讓陸明遠找不到，然后，等我去接。”

嚴晉東低低的笑了笑“接，宰了我？”

沈眠說“孩子是我的肋，幫我保護好，只要孩子還在外面，我一定會贏。”

把陸卿本來該贏的那份一起贏回來。

沈眠轉要走。

不過兩步，后腳步響起。

沈眠回頭看了眼。

嚴晉東在后。

沈眠默默的看著他。

嚴晉東嚨滾“告訴陸明遠，就說你放不下陸卿，沒跟我一起走，是在等陸卿死，陸卿死后，我會用孩子換你。”

沈眠沒說話。

嚴晉東說“用這個說辭，我會給你打掩護，還有，我和他四年前一起對陸卿做的事，你要裝作不知道，不然，你連季清的面都見不到，就活不了。”

沈眠說好。

嚴晉東說“我等你去國外找我和落落。”

沈眠對嚴晉東笑笑點頭，轉面無表。

讓商務車的司機下來，上車朝后視鏡看了眼。

嚴晉東還在那站著，安安靜靜。

后幾十人也是如此。

沈眠角勾起諷刺的笑，低聲喃喃“等我去宰了你吧，傻。”

沈眠開車走了，給陸明遠打電話“接到陸卿了嗎？”

“接到了，我現在過去接你。”

“不用了。”沈眠面無表，卻語氣帶笑“我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