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多看陸明遠很多眼，說“因為你欺負陸卿，你關了他四年，還是關在那樣一個地方，整整四年。”

沈眠想說你和陸家落得這個下場，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的話。

陸卿何至于去青城，何至于腦袋破了個，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等待明天的手。

何至于……

沈眠想把全部的責任都推給陸明遠。

全部的全部。

但卻像是封上的水泥，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因為陸卿之所以變現在這樣……源在病。

陸卿沒心沒肺，不食人間煙火，但真的很厲害。

如果他沒生病，健健康康的，他又怎麼會……被關呢？

如果陸卿沒生病……又怎麼會有后來的一切一切呢？

可他是因為什麼生病的呢？

沈眠低頭看自己的手，頓了良久，站起想走。

陸明遠嗚咽的聲音漫進耳尖“是你的錯，怪你……”

沈眠頓住。

陸明遠說“是你的錯……”

含糊不清，卻又字字清晰。

沈眠抬腳想走，半響后抬起的腳后跟放下，側臉看他“和我媽在一起的是你，出軌的是你，背叛的是你，欺負陸卿試圖飾太平當無事發生的還是你。”

沈眠說“讓季姨等了幾十年等不下去，將滿腔意變厭惡的依舊是你，陸明遠，你變現在這樣，和季姨變現在這樣，責任在你，在你自己。”

沈眠安靜的看了他一會想走。

陸明遠的聲音再次漫耳底，像是地底下鉆出來的呢喃“你毀了卿……毀了我們的家。”

沈眠像是被把重錘狠狠的砸了下。

原地晃了一瞬，扶住陪護病床的把手，只是瞬間，眼圈紅了。

r> 驀地回頭惡狠狠的瞪他“我沒有毀他！”

陸明遠轉頭顱，安靜的看著。

沈眠說“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還是原來的他，我哪里毀他了？哪里毀了！”

全部的全部都結束了，陸卿不用再機關算盡，輾轉反側，永遠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被人傷到躺在病床上。

只要……陸卿醒過來。

沈眠深深的看著陸明遠，不想移開視線，移開就像是承認毀了陸卿。

但……

沈眠偏過臉，扶著墻壁的手緩慢的握拳，自言自語“他還是原來那個沒心沒肺，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爺，只是這段時間累了點，苦了點，苦盡甘來嘛……”

沈眠喃喃“苦盡甘來。”

沈眠抬腳走。

開門的時候聽見陸明遠說“如果你從來沒認識卿，該多好。”

沈眠關門出去。

背靠門板沉默良久。

看了眼手表，還有兩個小時到十二點。

沈眠轉下樓坐進車里。

丟到隔板里的手機響了。

是陸卿的手機，備注是4，沈眠開接了。

“景爺急闌尾炎，醫生說別墅里條件太簡陋，手恐怕有風險，讓我們問問能不能帶景爺去醫院做手。”

景饒這個名字很久沒出現在沈眠記憶里了。

沈眠在對面催促了兩聲后才找回聲音“我是沈眠。”

電話對面靜了靜，直接把電話給

掛了。

沈眠按下車窗找人查景饒在哪。

得到地址后開車過去，看著窗外漆黑的別墅怔愣了很久。

開車門下車。

漆黑的別墅后面鉆出來幾個人，被沈眠的人按下。

沈眠揮手示意放開，“你們是陸卿的人？”

“是，。”

沈眠環視四周，嗓子莫名的干，抿抿“你們在這干什麼？”

幾人對視了眼，開口“爺留在這看著景爺和沈潔。”

沈眠喃喃“沈潔……”

“對。”其中一人別扭道“您的妹妹。”

沈眠“為什麼是陸卿留你們在這看著，不該是陸明遠嗎？”

如果沈眠沒記錯的話。

景饒是被陸明遠關起來了，而不是陸卿。

南城生變，景饒楊薔沈潔和陸真發生的一連串匪夷所思的骯臟事，都和還有陸卿沒關系，他們那會都在青城，為什麼是陸卿的人在這里看著。

“老陸總安排的人早就被爺給換了我們。為的是確保景爺和您妹妹出不來，一直在里面……”

沈眠“在里面干什麼？”

“爺的原話是，互相折磨。”

沈眠沉默了會，再問“所以，當初南城發生的一連串的事，都是陸卿做的嗎？”

幾人對視一眼，說“我們只是在這看著的人，不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死，就讓他們在這里待著，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沈眠抿“陸真怎麼樣了？”

“被我們安排的醫生真的弄瘋了，現在沒有自主生活的能力。”

沈眠原地站了好大會，要

來鑰匙，朝前幾步，打開了別墅門。

屋里一片漆黑。

沈眠去按燈。

壞了。

打開手機電筒對著照，屋里很空曠，什麼都沒有。

沈眠耳尖微，看見一樓房間里走出一個人。

很高很瘦，扶著小腹，嗓音黯啞的求救“救救我……我……我快疼死了。”

沈眠手機電筒挪過去。

對面男人抬手擋了下，像是很畏。

這個人，是景饒。

頭發潦草，胡渣遍布。

沈眠手機電筒朝后，看見了別墅全貌。

屋外看不出異樣，但屋里的窗戶和臺卻是全都被封死了，就算是白天，也看不見，這里暗的像是棟鬼屋。

沈眠重新照向對面的景饒。

景饒手臂微微錯開，出只眼睛看沈眠，剎那間，瞳孔。

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掌合十，放在一起，不停的，倉皇的，驚懼的說“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眠眠……”

景饒說著朝著沈眠爬。

沈眠沒，眼睜睜的看著景饒被人按在地上，臉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哭的滿臉都是鼻涕和淚水，不停地求“我錯了，你原諒我，你原諒我，我不該罵你是個婊子，不該罵你是個賤人，眠眠，眠眠，你幫我求求我表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眠蹲下看著他“你被關在這里后，見過陸卿嗎？”

陸卿兩個字像是把懸在景饒脖頸上的刀，對著景饒砍下去。

景饒突兀的開始尖“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真的錯了，放了我，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