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的聲音很小，很平淡，但……

沈眠了脖頸，到一片——這是陸卿的眼淚。

陸卿手扶著門框“抱歉，打擾你了，我知道你對我一點都沒有，提出這個要求的確太過分了，對不起，稍等，我下午就找來律師，我們離婚，孩子我先帶走，你想要隨時可以去接，我離開這，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讓你……心里不舒服。”

沈眠在陸卿一只腳邁出門框后開口“你等等。”

陸卿頓足。

沈眠把手掌的水汽抹去“在外面等我。”

陸卿背對沈眠裂開笑了，的，虛弱的說好。

沈眠沉著臉換服，出來的時候看見陸卿站在門口，在把玩手里的棒球帽。

腦袋上沒頭發了，是潔白的紗布，但紗布邊角溢出了，的，有點發黑，像是溢出了很久，卻沒清理。

沈眠走近，不過一步。

陸卿把棒球帽戴上了，背過。

沈眠皺眉“你躲什麼？”

“別看，沒頭發了，丑。”

沈眠沉默了會“你……”

想說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不過一夜，像是變了個人，時時刻刻看著都這麼憂郁。

最后沒說。

找保姆要了車鑰匙，讓陸卿上車。

嚴晉東喜歡跑車。

跑車前座寬敞，后座卻略狹窄。

陸卿人高馬大的在后座，沈眠從后視鏡看了很多眼，只看見陸卿安靜的側臉。

說是安靜，其實更接近于憂郁。

憂郁憂郁憂郁，又來了。

沈眠心無端的很煩，很悶，狠踩油門，加速去了市區，掛號一家有名的心理醫院。

不是嚴晉東帶去的醫院，是公立的。

掛完號回頭，陸卿不見了。

r> 沈眠皺眉出去。

在門口車另外一頭找到了陸卿。

沈眠皺眉“你蹲這干什麼呢？”

“我不想做ct，我不想變瘋子。”陸卿看著遠喃喃“我不想進醫院……”

陸卿抬頭看“沈眠，我怕醫院。”

陸卿的聲音乎乎的，很脆弱，帶了點鼻音，像是在委屈和害怕的孩子。

尤其是眼睛。

陸卿眼睛長得本就好看。

薄薄的雙眼皮，睫又長又翹，含滿水汽，脆弱的像是……要碎了。

沈眠在陸卿邊蹲下，不自覺的開始小聲哄“怕醫院干什麼？”

“我每次看病都是我自己，永遠都是我自己。”陸卿手出，輕輕的沈眠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我不想去醫院，我害怕被帶去ct室，真的怕，我不想再反反復復想起從前了。”

沈眠開合了會，抓住陸卿的手“我在呢，別怕，我陪著你。”

“如果你陪我一次，下次就不陪我了，不如這次也別陪我。”陸卿眼底的水汽漸濃，反握住沈眠的手“沒得到就算了，得到再失去，我更不想活了。”

沈眠帶陸卿來醫院，是為了搞清楚陸卿到底想干什麼。

私心里來說。

沈眠覺陸卿是裝的。

靈魂互換也沒有這種換法，從里到外，全都換個遍，奇奇怪怪的。

來醫院查一查，看到底是輕度還是中癥，是最高效便捷的法子。

沈眠看了陸卿很大一會“如果你真的這

麼嚴重的話，我就陪著你。”

陸卿目不轉睛的看著，“真的？”

說著另外一只空閑的手出小拇指。

沈眠皺皺眉，這什麼玩意。

最后沒說什麼，手和陸卿拉鉤蓋章。

接著拉起陸卿，拽著人進醫院。

這家醫院是公立的，距離嚴晉東家里有段距離，號也是隨便掛的一個不知名的學生號。

沈眠覺陸卿這廝應該沒能耐提前搞小作。

沈眠本想找個借口全程跟診。

但陸卿沒讓找借口。

一直拉著，手的拽著。

起初是正常的問診，到后面學生走了，帶了一群人進來做面診，說是他的老師。

沈眠心臟猛然一沉。

一屋子的醫生，經過國際量表對比結果。

陸卿確診中度抑郁癥，有向重度靠攏的嫌疑。

沈眠懵了，眼圈只是瞬間就紅了，蠕了會“這麼嚴重嗎？”

“問診結果顯示是這樣，陸先生的況……”

陸卿打斷“我沒生病。”

說著拉住沈眠的角，抬頭看沈眠“我沒病，我想回家，你陪著我，你陪著我我就會好了，我沒生病，沈眠，我沒病，我害怕。”

顛三倒四，沒有邏輯，和之前說的呈悖論，看著真的很嚴重。

沈眠沉默了。

低頭看陸卿很多眼，再看手里確診的單子。

半響后嚨滾，低頭哄陸卿“你先出去，我和醫生說兩句。”

陸卿眼底水汽滿滿“你會不會嫌棄我。”

沈眠微怔。

陸卿說“你以前說

得抑郁癥的人不能沾，沈眠，我沒病，你……你陪我去別的醫院做檢查，這個人是庸醫。”

沈眠“你先出去等我。”

陸卿還想說。

沈眠嘖了一聲。

陸卿不說了，站起，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有點可憐，還有點乖，看的沈眠心里不自覺的酸一片。

沈眠坐下，正道“他昨天不是這樣。”

沈眠已經確定陸卿不是裝的了。

這麼多心理學的專家教授給出的結果做不得假。

還有一個沈眠不得不承認的點。

陸卿……不是這樣的人。

他比誰都，他不會服，不會示弱，如果不是實在不了了，他能裝的比誰都像個正常人。

沈眠眼圈紅了“他昨天……他昨天還好好的，就是……就是哭了一場，只是哭了一場，別的都好好的。”

“陸先生之前接過系統的重度抑郁治療？”

“是。”

“那是有復發一朝變嚴重的可能，請問您是他的太太嗎？”

沈眠點頭“現在還是。”

“病因知道嗎？”

沈眠喃喃開口“病因是……病因是很多很多年前……”

沈眠低聲把病因說了。

初始源于討厭喜歡沈眠的他自己。

而不得，人不堪為因。

后來加重，是因為沈家的事曝，不信任沈眠由生的自責和疚，演變的自我懷疑。

認為他是個廢，他一無是，他不值得人相信。

沈眠把昨天準備和陸卿離婚的事也說了出來。

醫生皺眉“那病因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