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捧起滾燙的熱水對著臉潑了好幾下。

低頭看水池的水。

水池的水莫名的變了紅。

簡瑤按住不停發抖的手，抬頭看向鏡子，喃喃“變紅，是因為腦袋上的順著掉下來了，不是因為我沾了。”

簡瑤低頭，把腦袋和臉的洗的干干凈凈，把臉和頭發干凈到只剩臉上一道紅痕后出去。

打開季清的房門，空無一人。

簡瑤轉想走，視線定格在窗戶前。

朝前走了幾步，從窗戶看見花園角落里站著的陳啟明和唐一珍。

唐一珍低著腦袋在和陳啟明說些什麼。

陳啟明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

半響后，唐一珍朝前，撲到了陳啟明的懷里，臉埋進他的肩膀，細細碎碎的，看著像是在哭。

然后……

簡瑤指甲掐進了掌心。

然后陳啟明手抬起來，拍了拍唐一珍的后背。

簡瑤還記得陳啟明從前和唐一珍相。

唐一珍手挎上他的胳膊，他像是被燙到了，撇清到徹底。

怎麼就變了現在這樣，給眼淚，讓牽著他的角，到如今，讓抱著他。

簡瑤突兀的想起了第一次見面。

唐一珍那會也是挎著陳啟明的胳膊進的家門。

如果沒出現。

唐一珍是不是……已經住進了他的心里。

畢竟他是那麼心的人。

唐一珍認不清自己的心還好，認清楚了，滿心滿眼都是他，護著他，為了他甚至沒了底線。

三天兩頭的再哭一場，他會不會想起自己的從前，然后就這麼心生憐憫，讓住進心里，再生出依和……？

簡瑤轉下樓。

看了眼人群，從后面窗戶翻出去，繞路去了花園。

本意是想聽他們在說什麼。

但花園角落靠近這邊的小巷里平白多了個陳啟明，靠著墻壁，角叼著煙。

聽見靜側目，和簡瑤對視了。

幾秒的時間，煙霧繚繞，遮擋了他的眉眼。

陳啟明了口，把煙吐下，低頭抬腳將煙頭踩滅，轉要走。

“陳啟明。”簡瑤后知后覺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深吸口氣，手背后了，把不停發抖的手按住，朝著陳啟明走近。

陳啟明卻沒停，轉就要離開這條花園和院墻的小巷。

簡瑤有點慌了“你等等。”

越急越慌，加上莫名的沒力氣，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抬頭看見陳啟明頓了足，喜上眉梢，爬起來扶著墻一瘸一拐的走近“陳啟明。”

陳啟明側目，半響后轉。

簡瑤在兩步之遙頓足。

手了，彎腰把上沾到的泥土拍干凈，手“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陳啟明沉默的看了好大會“你說。”

簡瑤小聲問“你和……你和剛才是在……擁抱嗎？”

陳啟明沒說話。

簡瑤嚨滾“是嗎？”

“還有事嗎？”

簡瑤沒說話。

陳啟明轉要走。

簡瑤朝前一步拉住他的服。

陳啟明頓足，盯了簡瑤的手幾眼，抬頭看向“你還想說什麼？”

“在醫院里我說的都不是真的。”簡瑤眼圈紅了“我是……我是因為……

我……”

不知道怎麼解釋，沒辦法解釋。

簡瑤沉默了，只是手輕微的抖著，抓著陳啟明的服微微用力，半響后，近了半步，手指纏繞，用服把手纏繞住，幾秒后，再纏一個圈。

簡瑤抬頭說“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陳啟明“因為什麼？”

“什麼？”

“因為什麼，才會在醫院里用你不容人說半句的母親來發誓。”陳啟明盯著簡瑤說“因為什麼你才會發誓說，讓我等你，你會回來找我，是因為嫌我煩，要趕我走。”

簡瑤語塞了。

陳啟明說“因為什麼你讓我再等等你？”

簡瑤角往下彎，沒說話。

陳啟明低頭看了會簡瑤的手，朝后撤。

簡瑤自認纏裹的很結實了，三圈后又加了一圈。

可只是退了一步，想抓住的角從手中落，徒留的手撐在半空。

“陳啟明。”簡瑤再度喊住陳啟明，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唯一一顆糖果“你……你吃糖嗎？”

陳啟明背對簡瑤側目，盯著掌心的糖出神。

“很甜很甜的。”簡瑤眼圈紅了，語帶急迫“我把這個給你，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別吃了，牙會疼。”陳啟明轉走了。

很久后簡瑤才回神，把糖果握在掌心，重新塞回口袋。

繞過人群朝外走，走近司意涵的車時沒撐住，昏倒在地。

簡瑤悠悠轉醒的時候在別墅里。

司意涵“醒了？”

簡瑤了腦袋上的紗布，“為什麼不是在醫院？”

“上次從醫院回來，刑哥讓我給你找了家庭醫生，囑咐說除了他安排你去的地方外，你哪都不能去。”

簡瑤沒說話，手進口袋，握住了里面的糖。

司意涵審視了簡瑤好大會，“那醫生說你全抖的不正常，像是驚懼過度，你有瘡傷后應激障礙？”

簡瑤恩了一聲。

司意涵皺眉“境外得的？”

“恩。”

“你在境外不是一直在安全區里待著嗎？”

簡瑤沒說話。

司意涵說“哪不舒服告訴我，這件事不能讓刑哥知道。”

簡瑤轉面對沙發。

司意涵“你聽見了嗎？”

“司意涵。”

“你說。”

簡瑤喃喃“他不愿意等我了。”

司意涵微怔。

簡瑤中指指甲無意識的扣拇指的指甲，喃喃“他不愿意等我了。”

司意涵沉默了。

“他不愿意等我了。”

簡瑤反反復復的重復了很多遍這句話。

司意涵起初只是聽。

后來看見簡瑤拇指那摳出來的珠驚住，按住后赫然發現簡瑤全都在哆嗦。

手臉涼的像是冰窖里拿出來的，慘白，但偏偏沒燒。

司意涵找人來給打了針安定，盯著簡瑤愣神了好大會。

簡瑤這一覺睡到了隔天，睜眼和司意涵對視了幾秒“你可真他，到為了他，徹夜不眠的守著我這個他的人。”

司意涵“你好了？”

簡瑤皺眉“腦袋上是傷口，哪這麼容易好。”

司意涵盯了幾秒，沒說什麼，站起抖了抖發麻的想走。

“你之前說，如果沒有我，刑南藝會上你，你現在還這麼篤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