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仲的人還沒找到他們,李聞寂就已經先找到了糜仲藏寶的地方。

兩道山峰靠攏在一起形了極為狹小的隙，點滴的瑩在這山間薄霧里顯得不那麼分明，空氣里滿是冷沁凜冽的味道。

姜照一呼了口氣,白煙散進霧里,歪著頭打量那狹小的隙，周遭茂林修竹,積雪微融，越顯晶瑩之態。

“照一姐姐,我們晚上煮面加點餐吧？”

姜照一聽見賀予星的聲音，轉頭發現他蹲在旁邊看地上的蘑菇。

“你能分辨出什麼蘑菇沒毒嗎？”問。

賀予星誠實地搖頭,“不能。”

“……那還是別加餐了,我怕躺板板。”姜照一說著，抬頭卻見前面的霧氣好像散了些，那一道影逐漸變得明晰起來。

他好像到了什麼界限，如水波一般，他的手指在半空中虛虛一點,就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顯出點滴波紋。

玻璃碎裂般的清脆聲響傳來,姜照一看見那道半明的屏障驟然消散，一陣強風迎面襲來，本能地閉了閉眼睛。

但再睜眼，卻見靠近兩山隙的竹枝指間懸掛了不的彩箋,或綠,或猩紅,或天碧。

彩箋韌含,上面沒有字跡，卻勾描著各種不同，形狀詭的蛇蟲鼠蟻,明明只是紙上的一團墨跡，但不知道為什麼，人在看時，它們在紙上竟也是會的。

“李聞寂，那些都是什麼？怎麼看著不像是普通的紙箋？”姜照一覺得瘆得慌，忙跑到李聞寂邊。

“春膏箋，是吳越之間特制的竹紙。”

“怪不得……”

姜照一明白過來，才一抬頭，卻見那些春膏紙上懸掛的小巧鈴鐺開始不斷震，聲音清脆又尖銳。

紙上的東西又在了，親眼看到一只蜘蛛從其中爬出來，散著黑氣的蛛胡織。

“……我還沒見過這麼能織網的蜘蛛。”賀予星看呆了。

李聞寂袖里的瑩飛出，瞬間擊破了蛛網，又如連綿的野火，寸寸灼燒著懸掛在竹枝之間的春膏紙。

“用晨舊雪，加以的玉蟾搗碎，摻墨里，所描畫出的東西就有致幻之效。”

他聲線微冷，簡單地陳述。

“原來都是幻象啊……”姜照一了眼睛再看，果然什麼也不剩下。

“雖然是這樣，但玉蟾這玩意可有劇毒，散出來的味道就已經能毒死人了，我們不會中招了吧？”

賀予星在師門里也是學了些東西的，一聽玉蟾，他就捂住了口鼻。

姜照一聽了，也連忙住鼻子，剛想說話，又覺得說話也在呼吸，就眼地著李聞寂。

李聞寂看的臉都有點憋得發紅，他眼底多了些淺淡的笑意，手握住的手腕，拉開住鼻子的那只手，“你不會死。”

“那我呢那我呢？”賀予星急忙問了聲，又趕捂住。

“在你們過來之前，紫微垣星圖已經吸收了所有的毒氣。”李聞寂只簡短一句，便牽著姜照一的手往前走去。

姜照一松了口氣，卻又不想，他的那些星星怎麼什麼都吃啊？

石狹窄，但他們三人順著石往前直到兩座山峰的背面，姜照一小心地站在崖壁上，腳下容許站立的僅僅只是一塊凸出來的石頭，底下浮煙漫漫，好似深淵，靠著崖壁，也沒敢探頭往下看。

“這也太高了……”賀予星大氣都不敢出，也有點發。

李聞寂仿佛是在聽什麼聲音，在他看見濃霧底下浮出的瑩時，又有冰裂的聲音忽然臨近。

他瞬間松開姜照一的手，在那東西沖破濃霧之前，化流，投霧氣里。

劇烈的冰碎聲響，姜照一聽到了奇怪的嘶聲，而與此同時霧氣里顯出一尾巨大的冰蛇，它通明，散著寒氣，大張，出的牙齒便是最為尖銳的冰刺。

凜冽的寒氣迎面而來，姜照一幾乎就要睜不開眼睛，但奇異的金猶如裂紋一般帶著清脆的聲響瞬間蔓延至它的整個，猶如一座冰山傾塌，它的碎裂，轟然下墜。

隨后看見李聞寂的形再度顯現，剎那落于的面前，環住腰的同時，手中的流又如繩索一般系在賀予星的腰上，落寒霧之下的世界。

姜照一從沒見過這樣的畫面。

長淵之下，滿是寒冰。

亭臺樓閣，假山頑石，水榭花木……這麼大的一個府宅，竟都是寒冰所造。

姜照一的眉和發上都有了些冰花，卻毫無所覺，只顧愣愣地去看那一片寒冰凍結的冰湖之上的冰亭，亭子里有兩座冰雕，一男一，眉眼微。

兩人相扶，站在一。

衫袂，猶如風拂，飄飄飛。

站在冰湖岸邊，看到那兩個冰雕雙手之間好像握著什麼東西，而袂之下好像還刻著兩行字——“扶留葉雜木樨蕊，結鴛鴦檳榔包。”

“我聽說以前在南越，會有把檳榔做聘果的風俗，贈子檳榔花，雜以相思葉，說的就是古代時，他們吃檳榔常用一種蔞葉來配，檳榔蔞葉不可分，所以蔞葉也相思葉。”姜照一以前看書看得雜，所以也知道一些其他地方的風俗人。

“檳榔那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吃的？那吃了可是會上癮的。”賀予星走上前來也仔細看了那一雙冰人。

眼前的一切都是寒冰所化，涼亭里，回廊上，小徑間，常常有一雙男冰雕像，他們或在一塊兒看書，或在一起賞花，又或是在桌前小酌，每一分態都不一樣。

儼然一對恩夫妻。

李聞寂推了一把冰廊上那冰雕的雙推門，竟也在一陣細微的脆響中推開了，里面暗暗沉沉，只有冷冷的幾簇影。

姜照一探頭一看，竟然是嵌在冰柱上的幾顆鵝蛋大小的珠子在發。

冰屋里陳設古樸，也全部都是寒冰所化。

四柱床前堆了小山似的金銀，各類珠寶散落其間，幾乎滿屋都是這些東西。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金銀珠寶……”賀予星瞠目結舌。

“我也是……”

姜照一也愣愣地添一句。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在賀予星的布包里老老實實帶著的小青蛙忽然“呱”了一聲，躥了出來。

“趙三春你干嘛？”賀予星嚇了一跳，卻見它跳上了那冰做的梳妝臺，拼命地拉開上面的木盒子。

一支釵子掉下來，滾落到姜照一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