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有心上人的。

孟歆沒說話，已經到了太醫院，接過傅佑廷手中的藥箱“謝謝佑廷哥。”

程寧這事一出，短時間是回不了府的了。

不過也沒有打算回去，要再給程寧配點藥，要張羅往后安胎的事宜。

副院正意味著更多的責任，每一樣都意味著孟歆沒空想別的。

這樣也好。

這樣最好。

“大姑娘有心事了，”傅佑廷以為拿自己當外人，輕哼了一聲“這個給你，殺人的場面沒見過，但是也沒什麼好怕的。”

掌心多了一把小刀。

很小，但是很鋒利。

孟歆曾經在傅佑廷的腰間看過它，刀柄正中央鑲著一顆瑪瑙。

本來以為是個配飾，但是現在近看發現不是。

孟歆其實在謝輕漪最初被一箭穿心的時候，確實嚇著了，但是很快就好了。

死人并不可怕，至比活人可多了。

但是傅佑廷給的東西，舍不得拒絕。

“怕的話晚上睡覺攥著，那顆小珠子辟邪驅鬼。”

說完傅佑廷轉，朝后招了招手，走了。

宮里炸開了鍋。

軍機營都出了，堂而皇之地去相府拿人。

用的由頭是惠妃謝氏謀害皇嗣，居心叵測，懷疑謝氏一門有謀反之心，即刻嚴查。

外界眾說紛紜。

有震驚于臨華宮娘娘突然出懷有龍嗣的。

也有茫然于惠妃竟然就這樣死了的。

更有早就預料到謝氏風云不了太久，一刀砍下，直呼痛快的。

還有大理寺，突然接到衛宴洲的影衛送來的關于謝氏一族的極多罪證。

有貪腐的證據，更有謝氏產業諸多工減料的證據。

還有兩張新鮮的銀票，蓋了謝氏錢莊的印，屬的名卻是工部兩位負責西子橋

的員名。

私印銀票本就是大罪，可謝氏幾乎已經一手遮天，在爵西更是擁有幾個制造銀的私產。

這些，都是大理寺和刑部無論深挖，在正規的章程下都挖不出來的。

公孫離辦事是雷厲風行的子，何況現在證據都有了，等什麼等。

帶著人，軍機營也暫時聽的調配，一夜之間就將謝氏一族全都下了獄。

謝之云被戴上木枷時，滿臉不服“誰知道熹妃懷孕？誰知道？憑什麼就說謝氏謀反？！”

他兩手各缺了一手指，厚厚的紗布下滲著，分外滲人。

原以為衛宴洲給了警告就會作罷，可是短短的一天而已，他就反悔開始收拾謝家！

謝之云不知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服，不服！

公孫離公事公辦，雖然對謝之云這種鼠輩不屑已久，但臉上也沒有鄙夷的神，只說“請吧，謝大人。”

“不！一定是出了別的差池！惠妃本不會知道熹妃懷孕，是陛下加之罪，是不是！？”

他怎麼也想不通，謝輕漪怎麼會知道程寧懷孕呢。

就算知道，也不會蠢到給程寧下墮胎藥！

難道是因為衛宴洲對程家的事懷恨在心，夜里睡不好覺，所以迫不及待要將他們謝氏一網打盡？！

一定是，一定是因為這樣的！

但是程家出事的事，本沒有多人知曉。

就連皇陵部的人，似乎也因為衛宴洲趕去迅速，從而封鎖了全部的消息。

“讓陛下來見我！”謝之云大聲道“我要見陛下，我沒有違反君子協議，他要過河拆橋

，那大家就一起死！”

衛宴洲不是因為程風緒的死很生氣麼，他一定不希程寧知道。

如果一定要置謝家于死地，那他不介意魚死網破！

是衛宴洲要他的。

是他要自己的！

公孫離微微皺起了眉“你在說什麼？”

“讓陛下來見我！”一夜之間突然蒼老十年的謝之云，雙鬢掛著發白的華發“我要見他！放謝家一條生路！”

“謝大人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你謝家如今陷多起貪腐、私造銀案中，不是陛下來了，就能保你一命！”

公孫離向來是不徇私的個。

謝之云現在哇哇要找皇帝，在眼里跟三歲小兒要喝沒有區別。

但是案件在手中，諸多證據也都是衛宴洲親自過來的。

即便現在衛宴洲喊停，也會將事查到底！

謝氏這條大魚，早晚得從魚塘里揪出來，殺干凈！

不然公孫離夜里都睡不好覺。

“公孫離，你還沒有資格跟本相說話，你將我的話帶給陛下，只要他見我，我可以給他想要的！”

公孫離表淡淡，語氣更淡“陛下不想見你，他已經下令，謝氏一族的事，全權由刑部和大理寺，非圣詔不見！”

“不可能！”謝之云呲目裂“他就不怕。就不怕我將程——”

“謝大人。”

一道聲音傳來，直接打斷了謝之云的話，偏頭一看，竟然是王喜。

王喜不知什麼時候來的，面無表，可是眼里卻著一道猶如森然般的冷氣“謝大人若是怕這罪治的不夠快，那可以盡管將您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說罷，他的目在謝之云的手上打轉了一圈。

公孫離下意識覺得

謝之云方才要說的話很重要，追問道“程什麼？”

難不事與程寧有關？

但是謝之云此刻卻已經閉了，目死死盯著王喜“陛下不見我？”

“不見。”王喜輕輕道“謝大人配合公孫大人將案子都查明了，或許罪不至死。”

“但若是膽敢一個字，想必大獄里一只老鼠都是致命的，您說呢？”

衛宴洲如此篤定自己不會說！

他竟然如此篤定！

謝之云眼中的彩迅速沉寂下去，難道謝家百年大族，就要在今日毀于一旦？

程寧卻懷了龍嗣，他日龍嗣誕下，那程家豈不是又能重振威風？

那他謝家呢？

給他人做嫁？

公孫離看了王喜一眼，既然王喜不讓說，那就一定是衛宴洲的意思。

不過這麼看來，謝之云定然是做了什麼惹怒衛宴洲的事。

而且還不止是謝輕漪做的那些事。

若不是謝氏犯的案子太過龐大，又一定要謝之云配合查完，估計此刻謝之云已經會被滅口了。

事轟轟烈烈，在京都鬧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熱鬧。

一時間百們都急著與謝家撇開關系。

朝野上下進一種無言的張中，人人自危，連一向懶散的朝臣都勤勉也不。

因為皇帝這幾日上朝，表都難看的很！

怕衛宴洲手上的那把刀，什麼時候就落到了自己頭上來。

但是熹妃娘娘不是有孕了麼？

若是已經懷了龍嗣，那不是天大的喜事？

怎麼宮里一點喜慶都沒有，陛下的臉也頗為難看？

——只有孟歆清楚，因為程寧一連昏迷了四日，都沒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