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男人聲音低沉的命令道。
不知道是月太繾綣,還是夜太寂寥,阮嬈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全然沒了平日里那凌厲的寒氣,仿佛堅冰融化了棱角。
不由得膽子大了起來。
“不放,我一放,你不就跑了嘛。”
男人果然側頭朝看過來,狹長的眸冷冷一掃,眼神不悅且審視。
阮嬈不等他發難,嗔的嘟噥了一聲。
“來都來了,不說話也不理人。大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呀——”
“抓賊,路過。”男人轉回頭,聲音冷沉。
阮嬈目中閃過一失。
不過,也不能算是毫無進展,起碼,他人居然破天荒的站在屋子里,不是麼?
“啊?有賊?”佯裝害怕,一下子繞到他前,撲進他懷里。
“大人這是放心不下我,所以順道來看看我麼?”
仰頭一眨不眨的著他。
“你想多了。”裴璟珩面無表的將推開。
“晚上記得關好門窗,下次,你就不一定會有這麼幸運了。”
他抬腳要走,腰帶卻被只小手抓住。
“大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這兒當什麼了?”
不依不饒,聲音又嗔又。
“昨日的事,大人還沒給我個說法呢?”
裴璟珩蹙起眉,“我需要給你什麼說法?”
“昨日車廂里,我要大人答應我,不再阻撓我追究幕后真兇。結果大人卻用了卑鄙手段,讓我摔暈,又趁我昏迷,讓那潑皮改了口供,將幕后主使的那條線索徹底掐斷。大人,您這不是欺負人麼?”
說著,了額頭包扎的傷口,角委屈的撇了撇,像是要哭出來。
裴璟珩默了一瞬,生的問道。
“那你想怎麼樣。”
“自然是,想讓大人補償我呀——”
br> 的聲音糯如粘牙的糖,目更是大膽癡纏,直勾勾的朝他過來。
月浸得眸一片,失去的蒼白非但沒有減弱的貌,反倒顯得墨發如染、瞳仁黑亮,這般淚點點的看著人,脆弱,令人心折。
男人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別過臉看向一邊。
“你想要什麼補償?”
“我想要大人的保護。”阮嬈趁機提出早就想好的說辭。
“我怕那幕后之人會再次對我不利。我想要大人去震懾一下,讓不要再對我打歪主意。”
“顧不上再找你麻煩了。”裴璟珩淡淡道。
阮嬈從這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大人是已經做了什麼嗎?”
裴璟珩沒說話,看了一眼表示默認。
阮嬈直勾勾的看著他的反應,眸子驟然亮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意外之喜,讓緩緩的得意勾起。
“原來大人一直在默默保護我。”
乘勝追擊,順勢環住了他勁窄的腰,小臉埋在他口,討好的輕輕蹭了蹭,像小貓撒一樣。
口頓時傳來一陣麻的,裴璟珩瞬間渾繃,一把將纖細的手臂扯開,無聲掙。
阮嬈卻不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他扯開這只手,另一只手便又抓了上來,無聲無息地進行著一場拉鋸戰。
“鬧夠了沒有?放開。”
男人怒氣忍,終于忍不住低斥出聲。
“噓——”
微涼的指尖點在他上,一笑,略帶得意地威脅
“大人最好小點聲,要是吵醒了外
間的紅玉,可就解釋不清了。”
正經不過一息,踮腳湊得極近,上那纏人的勁兒又來了。
裴璟珩覺得空氣中到彌漫都是上那甜香味,繞繞想一張大網,將他困在其中,不過氣,心浮氣躁。
他了眉心,似有不耐道,“說吧,你究竟還想要什麼。”
“大人果然察人心。”輕輕一笑,眸似水,瀲滟。
“我想要的,自然是能自由出清思筑,無時無刻可以見到大人,陪在大人邊。”
“大人,你難道不想麼?”
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掠過他的膛,呵氣如蘭的吐息如小蛇一般蜿蜒向上,與他的近在咫尺,卻試探著不肯再往前。
繾綣旖旎的曖昧,讓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粘稠燥熱。
車廂里的經歷,夢里的場景,與眼前之人重合在一起。
眼如,櫻輕啟,與他呼吸相聞,說不出的弱勾人。
男人眼里的冰漸漸化開了,逐漸融了夜下的湖,微微泛起了波瀾。
心底有什麼在蠢蠢,想要破土而出。
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夜幽那張笑容猖狂的臉,如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寂靜夜空
“……怪不得這些年他躲了起來,原來是被掏空了力,了一個廢人,哈哈哈哈……”
于普通男人來說是糖,于他們這些人卻是刮骨鋼刀,一旦沾上,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師父曾說,他們這種人,有皆孽,也不得,恨也不能殺,糾葛掙扎,如墮地獄。
但師父自己卻最終沒能堅守,義無反顧踏上了通往地獄的路。
而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眼前這個人,是毒,是,是蟄伏在他邊的地獄!
r> 理智驟然回歸,裴璟珩猛地睜眼,一掌將人推開!
阮嬈猝不及防被狠狠推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墻上,疼得眼淚涌出,彎下了腰。
狗男人!說翻臉就翻臉!
惱恨抬頭,卻見他已躍上窗臺。
“大人——”噙著淚喚了他一聲,正要追上前,卻被他居高臨下,冷冷回一眼。
那些方才在他眸中融化的東西,再次結了堅冰,不,甚至是更冷,更可怕的東西——
“別再靠近我,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你。”
男人語氣森然冷。
阮嬈愣了一瞬,眸中又驚又怒。
怎麼回事?方才明明已經覺到,他搖了,怎麼一眨眼,他又變了更冷的樣子?
究竟是方法用錯了,還是沒能把握好尺度,讓他生出了警戒?
這狗男人當真難以捉!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肩膀和后背都很疼,疼得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被極力忍著不掉下來。
氣死了,竟然下手這麼狠!真恨不得現在就讓他三刀六個!
裴璟珩最后看到的,便是這副咬、強忍淚的倔強模樣。
站在月下,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看著他,噙著淚的眼眸閃著碎,是憤怒,是不解,是委屈和失。
心仿佛被什麼刺了一下,裴璟珩抿,頭也不回地躍出了窗外。
遠假山的隙里,一雙眼睛盯著那扇窗,直到看到裴璟珩離去,突然泛起翳笑意。
“居然呆了這麼久……真是個令人愉悅的好消息呢。”
“我等著你步老東西的后塵,師弟。”
男人邪笑著抹了把角的鮮,呼啦啦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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