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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116章 可缺奸夫

水車安裝是個繁雜的過程。

匠人照著馮蘊給的圖紙比對,一個組件套一個組件,忙得熱火朝天。

山崗上,炊煙裊裊,這一幅盛世田園的景里,突然出現一個曲裾深的貌婦人,帶著兩個仆役,抬著涼茶飲子過來。

“諸位辛苦了。”

涂夫人走近,看到馮蘊時,不由眼前一亮。

“這位……便是馮十二娘吧?”

馮蘊微笑行禮,“見過涂夫人。”

“哎喲真俊!”涂夫人的眼睛里幾乎要看出花來,那眼神落在馮蘊臉上便移不開。

“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般水靈好看的小娘子了?早知名,今日一見,才知道那些夸贊的話,全都說得不好,什麼貌如花,秀可餐?我呸!花哪有你,秀如何舍得吃掉?那是要供起來的呀!”

馮蘊從小就被人夸貌,習慣了。

但還是讓涂夫人夸張的表,弄得不好意思了。

“夫人過譽了,小子當不起。”

此刻其實更希別人看到的智慧。

比如,那輛正在組裝的木牛水車……

然而貌的涂夫人只看臉。

沒有兒,向來喜歡長得好看的郎,上輩子馮蘊就是憑著這張玉質天的臉,得到了涂夫人十足的寵,也因此獲得了涂家塢堡上上下下的善意。

重來一世,人還是那個人,涂夫人仍然是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的臉。

“一會子去我房里坐坐,我有東西送你。”

對喜歡的人,就想送給東西,馮蘊也是一樣。

聞言輕輕地抿,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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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來時也為涂夫人備了一份小禮,只是怕唐突了夫人,還沒有膽量送上。”

涂夫人笑得眼角彎彎,“那可太好了。真好,真好。”

不停說好,著馮蘊的秀姿容,腦子就一直在想怎麼夸,眼睛都離不開了。

淳于焰別開了臉去。

涂堡主也覺得自家夫人極是丟人……

但他不敢批評。

夫人一直想生兒的,可他努力了很久,也只生了三個不的兒子,夫人怪他的種不好,這才生不出姑娘來。他不敢還,只能賠笑。

如今夫人瞧上馮家郎了,只怕晚上回房,又得揪住他好一番說……

裝水車是個費時費力的事,忙碌到黃昏,仍然只完了大半。

涂夫人讓人來請他們回去吃飯。

馮蘊來前便打算好的,要在涂家塢堡歇一宿。

夜里出行不安全,就算此時裝好了水車,再回花溪村也太晚了。不準備走,也想找機會和涂夫人說說話,于是欣然從命。

沒想到淳于焰也不走。

兩個人被涂伯善夫婦請到席上。

這席面是一張圓桌,和普通人家的席面大不相同。

這是涂伯善家里的習慣,上輩子馮蘊也曾這樣跟他們同桌共食過……

和淳于焰沒有。

而且,還被安排坐在一起。

時下民風開放,男間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算是涂家的失禮,可馮蘊坐在淳于焰的邊,覺得十分別扭。

 

尤其,當這人故意將桌布下的這邊靠,磨磨蹭蹭的時候,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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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別人家里做客,多還是要點面。

不輕不重地瞪了淳于焰一眼。

淳于焰只是笑,雙眸如一泓清水,澄亮粲然,看不出毫的惡意。

就好像才是小肚腸不容人……

真是用心險惡!

馮蘊垂下手,在他上狠狠一揪。

淳于焰皺眉,涂伯善見狀,開口便笑。

“聽淳于世子說,里君有辦法打開云川通往晉國的商路,將石墨運出來?”

聰明人興趣的地方,永遠是利益。

馮蘊點頭微笑,“是的。”

涂伯善一臉好奇,“里君可否詳細說說?”

馮蘊道“這……嘶……”

淳于焰那狗東西居然

馮蘊沉住氣,微笑道“一句兩句只怕說不清楚。若是涂堡主有興趣,我們容后再議,這門營生,可以算你一份。”

涂夫人在欣賞貌,看人眉頭突然蹙了起來,表明明不悅,還要強歡笑,簡直心疼壞了。

嗔怪地瞪丈夫一眼,再為馮蘊添菜。

“阿蘊快吃,不要理會那老匹夫。”

涂伯善……

淳于焰……

馮蘊……

一桌子尬笑。

沒人注意到桌下的風起云涌。

涂夫人生得溫,眼睛是那種會讓人覺舒服的善意,對每一個人都溫和而熱,唯獨的夫君常被訓得灰頭土臉。

涂伯善嘆息一聲。

吃罷夜食天就快黑了。

馮蘊和淳于焰被涂家堡安排在煙蕪居。

煙蕪居在后院南面,臨近一口人工池塘,塘里的荷已經枯萎了,但綠樹鴛瓦,簾垂亭間,滿庭不見冬,仍然溫煦而別致。這里離主屋不遠,也不近,有自由的空間,又不會顯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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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家塢堡待客,讓人挑不到錯

馮蘊對煙蕪居是有幾分的。

因為前世來涂家塢堡避難,就住在這里。

同一個屋子,隔了一世,玄妙而傷。

馮蘊記得上輩子便是在煙蕪居,學制的“遠恨綿綿”,采的池塘里的荷,用的是涂山的茶。

馮蘊在這個屋子里,難免想到許多前塵舊事,心下略略氣躁……

小滿卻是好奇又興,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涂家塢堡真是富裕,郎,郎你看,快看這簾子,這毯子,這褥子……唔,好……”

馮蘊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涂家塢堡的風格和擺設,確實與別的地方都很不同。

上輩子有所察覺,但無心理會,如今再來才發現很多以前忽略的地方

……

有一些東西,都在阿母留下的書里見過。

又或是聽阿母說過,只是時間太長,淡忘了,一見到便又奇怪地想了起來,就好像腦子里本就存在一般。

覺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種牽引。

抓不住,又忽略不了……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滿出去看一眼,回來小聲道“是淳于世子,求見郎……”

馮蘊瞇了瞇眼睛,“讓他院涼亭稍等。”

不愿讓淳于焰到屋子里來。

但是,也不想錯過和淳于焰合作的機會。

那麼院子里的涼亭,就是最方便談事的地方。

涼亭外有兩個燈座,里面燃著油燈,線氤氳出一層暖,伴著池邊輕霧,殘荷冬意,很有一番意境。

這個天氣,夜里風涼,但不會很冷,極是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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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走過去,揖禮,“世子找我何事?”

淳于焰坐在亭的石墩上,懶洋洋地笑著擺了擺手。

桑焦、殷,還有那個老實憨厚的向公公,默默地退下去了。

他做出這番姿態,馮蘊便是一笑。

“你們在外面等我。”

小滿和大滿應一聲,“是。”

馮蘊獨自亭,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

“世子請講。”

石墩被匠人打磨得很是,中間隔著一張雕刻了龍虎紋飾的石桌,夜下,彼此都不太看得清對方的目

淳于焰低低地笑。

那氣韻聲,好像午夜的郎君。

“我來問卿卿……可缺夫?”

馮蘊“???”

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世子慎言。你有蓮姬,我有將軍。”

淳于焰很是坦然,“不然我為何不說丈夫,而說夫?”

馮蘊第一次見人把厚無恥說得如此清新俗。

淺哼一聲,“世子若有生意要談,馮蘊自當洗耳恭聽。若只是突然發,那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淳于焰被斥責了,不以為然,還笑得出來。

那雙眸顧盼生輝,好看得很。

“馮十二,你占我那麼大的便宜,總得付出些什麼才對吧?這很公平。”

馮蘊“我占你什麼便宜了?”

淳于焰看對自己兇,眼睛卻清澈照人,得跟秋水一樣,覺得十分愉快。

還得是馮十二啊!

換了旁的郎,哪敢這樣兇他?

早就哭著求他不殺了。

“當然是大便宜。”淳于焰越想越覺得有趣,突然將長臂一展,開袖子出腕節,示意馮蘊看那腕上的一圈勒痕。

“這是你弄的吧?”

馮蘊皺了皺眉。

那夜綁他的時候,可沒怎麼用力。

這分明就是裴獗干的。

“還有別的地方……”淳于焰作勢便要寬,“上的痕

跡,卿想看嗎?可不呢……”

馮蘊雙眼淺瞇,像在看一個瘋子說什麼荒唐又可笑的事

“世子要找人負責,該找裴大將軍。”

又溫婉一笑,很是大氣地道“我不介意與世子共事一夫。”

這是什麼侮辱?絕了!

淳于焰氣極反笑,仍然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馮蘊,就是瘋得與眾不同。

于是又是一笑,子前欠一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地道“我上可不是裴妄之弄的。卿可知……那發要多久才能重新長出來?”

馮蘊頭一

什麼無恥?

算是見識到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覺得對方是瘋子。

淳于焰謙和的笑笑,“馮十二,你…不用負責嗎?”

馮蘊是真沒有想到淳于世子會用這事來找的麻煩,笑了笑,看著無恥無畏的家伙,平靜地問

“世子要是缺生發藥水,可找姚大夫。”

“不。”淳于焰道“你剃的,你得負責。”

馮蘊揚了揚眉梢,角微勾帶笑,眼神卻很是危險,“那世子要我如何負責才是?”

淳于焰慢條斯理地道“你和裴妄之那天夜里在我面前是怎麼胡來的,你就得跟我在他面前怎麼胡來,這個公道,本世子不討回來,咽不下這口氣……”

馮蘊……

怪不得這樣記仇。

原來是記著裴獗那夜把他塞床下聽房的事……

馮蘊心平氣和的道“那這樣,下次世子行事,把我塞在你家的床底下,讓我聽回來,這樣公平了吧?”

淳于焰微微冷哼,“讓你聽?做什麼夢!”

馮蘊冷冷一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淳于世子不會是心耍無賴吧?”

淳于焰淺笑,“無賴你又如何?”

“哦。”馮蘊淡淡問“世子不想要蓮姬了?別忘了,可在我的手上,只聽我的話呢。”

果然,一提蓮姬,淳于焰的臉上便出現了那種馮蘊悉的神態,糾結、溫,一副拿不起又放不下的圣模樣。

嗤之以鼻。

淳于焰卻淡淡地笑。

“卿卿與不同。”

“有何不同?”

“蓮姬圣潔如蓮……”

“那我呢?污穢如泥?哦,你的蓮姬就是從我這堆淤泥里長出來的圣潔之花對不對?”

馮蘊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笑了。

“所以,世子要淤泥陪你睡覺,把蓮花瓶里欣賞?世子有疾否?直接睡蓮花不好嗎?你惹淤泥作甚?小心糊你一臉。”

淳于焰笑得眼都彎了起來。

當然不是淤泥。

是祖宗。

惹不起的小祖宗。

他換了個姿態,挑著眉淡淡地睨,“卿若答應,石墨生意可談。一應依你。”

馮蘊冷笑“抱歉,我不賣。”

淳于焰怔了片刻,“我賣,你買嗎?”

馮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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