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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132章 心機把戲

蕭榕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馮蘊了,沒有想到此番相見會變這樣的境況。

許是彼此的角度變了,心境也變了,蕭榕竟是覺得比以前好看了許多……

以前的貌是收著的,著的,好像生怕引來別人的注意似的。

如今倒不怕,如同一株盛放的牡丹,大氣端正,卻又氣勢人。

“馮十二娘!”

蕭榕不得上那種慵懶散漫的冷氣,看一眼被反剪雙手坐在船上的自己,狼狽地皺了皺眉頭。

“你綁我去,是想做什麼?”

馮蘊但笑不語,手指在木案上一點,又一點,十分有節奏。

蕭榕被點得有些張,“我知道你心腸歹毒,抓了我來,定不會輕饒。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馮蘊沒有說話,面容帶笑的從爐子上拎起茶盞,耐心地用鉗子拔了一下紅彤彤的炭火,看上去溫和又良善。

就好像那些惡意,只是蕭榕自己的揣測。

“馮蘊!”

蕭榕不耐煩了。

以前的馮蘊就是一個可以讓們隨便取笑的木訥子,今日落在對方手里,不得不伏低做小,說兩句話,可這個馮十二娘卻不識好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哼一聲。

“我知道你投靠了裴獗,如今厲害起來了。但你也別忘了,裴獗被圍并州,這次死定了。而我是齊國的長公主,你抓了我,便是與齊國為敵,斷了自己的退路。”

馮蘊應聲抬眼,“那又如何?我沒有退路,長公主就有嗎?”

見蕭榕變了臉又低頭輕嗅一下茶湯,細細地品,似是品出味了,舒服地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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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芽風草果然清香,回味甘甜。長公主出門還帶著這樣的好,真是便宜我了……”

蕭榕看著那張被火映得昳麗艷的臉,恨得咬牙槽。

“你不要裝腔作勢地嚇我。我蕭榕也不是被人嚇大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有骨氣。”馮蘊由衷地稱贊一聲,突然用鉗子夾起了一塊燃燒的木炭,端詳著那焰紅的芒,懶洋洋地笑。

“好炭就是耐燒呢……”

“馮蘊,你別跟我打啞謎。”

“哦,差點忘了說。”馮蘊就像逗老鼠的貓,不徐不疾地看著蕭榕道“不知這火紅的炭烙在長公主的臉上時,殿下的骨氣還能剩下幾分?”

輕描淡寫的聲音

,如同魔鬼的蠱,帶著笑將鉗子湊到蕭榕的面前。

“試試?”

蕭榕子被束縛著倒在船艙里,見狀嚇得尖一聲,閉上眼往后,雙腳直蹬。

“毒婦!”

“馮蘊,你個毒婦!”

“你要膽敢傷害我,我皇兄定不會饒了你,他會剝了你的皮,了你的筋。”

“我信。”馮蘊把炭放回爐子,手,淡淡一笑。

“只可惜呀,在他剝我的皮,我的筋以前,長公主小命都沒了,看不到那一天……”

蕭榕張地咽了一下唾沫。

“你有種殺了我好了,你看我皇兄會不會原諒你……”

馮蘊好像在聽什麼笑話似的,似笑非笑地盯住

“長公主今歲十六了吧?活到這把歲數,還這樣天真,老天待你不薄。”

蕭榕父母死得早,兄長慣著,馮瑩那一群人也都捧著,就是個捂在罐里長大的子,哪里見過外面的險惡,更不知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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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腦子也不會長這樣。

馮蘊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喝茶。

小滿突然鉆進來,低聲道“郎,從明珠上搜到的信……”

馮蘊放下茶盞,接過來一看,抬眼審視蕭榕。

“說你沒有心機,你倒會玩些小把戲。”

小滿脖子看著,氣得直磨牙。

“好不要臉,竟想給郎潑臟水……”

“倒也不算臟水……”馮蘊看一眼,指了指被捆了大粽子似的蕭榕,又笑著將金粟箋寫的信塞回到著金花的信封里,細聞一下那淡淡的香氣,莞爾。

“放掉苗敬,讓他將信傳回恒曲關,到蕭呈的手上。”

小滿不解地看,“郎這是做什麼?明明就是居心不良……”

馮蘊沒有回答,角微微一勾,溫和地問蕭榕。

“你看你該如何謝我?如愿被我綁走,還如此心地幫你試探你在你皇兄心里的地位,價值幾何,嘶……”

著下,瞇起眼探究地看著蕭榕。

“長公主十六有余,自己尚無婚配,日對兄長的婚事指手畫腳……該不會,你喜歡的人,正是你的嫡親皇兄吧?”

蕭榕漲紅了臉,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不要臉!”

馮蘊微笑著,突然拿起木案上的茶盞,猛地潑到蕭榕的臉上。

“我不是隨時都有好脾氣的,長公主殿下。”

那溫熱的水漬順著蕭榕的頭發和面頰往下滴落,蕭榕的臉紅得如同豬肝一般,委屈和辱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滾。

長這麼大,何曾過這樣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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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曾被人這般辱過……

看著馮蘊轉出去,頭也不回的直脊背站在船頭,迎風而立的樣子,蕭榕哭著哭著,突然就想起了許多往事……

記得,們也曾這樣捉弄過馮蘊。

冬日里天寒地凍,故意將水潑到上,看裳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一群郎圍著嘻嘻地笑,嘲弄譏誚“原來這就是許州八郡無出其右的人呢?”

“潑點水就失了子閨儀,還想嫁給蕭三公子?”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癡心妄想!”

蕭榕那時沒有起哄折辱過,畢竟是蕭家的兒,做不出那樣惡毒的事。可也沒有覺得那樣做有什麼不對。

馮蘊在們眼里,就是一個討厭的人。

因為的胡言語,害得齊國恒曲關大敗,害得數萬將士陣亡,所有人都說是齊國的災星,就該被千夫所指……

更何況,還搶阿瑩的所,讓兄長因為與的婚事,丟盡臉面。

蕭榕覺得怎麼對都是應該的,戲弄一下而已,很便宜了……

可是,當同樣的茶水潑到的臉上,為階下囚,被人旁觀辱的一刻,這才知道,原來被人侮辱的滋味,是這般難……

寧愿死。

寧愿去死。

一盞茶水都覺得天塌了。而們當年捉弄馮蘊,又何止一次?

的馬車里放老鼠,讓當著蕭呈的面尖失儀。

宴席上絆倒,看摔在地上頭發凌裳不潔。

七月七扮厲鬼闖

的院子,把嚇得來不及穿好著腳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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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著細說“預言何來”,問的阿母是怎樣死的……

們那個時候貪玩又好奇,玩得開心壞了。

從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對。

也沒有想過。

更沒有料到,有朝一日會落到馮蘊的手上……

“馮蘊!”

蕭榕雙腳蹬在船板上,含淚掙扎嗚咽。

“你不要折辱我,你有仇有恨,一刀宰了我好了……”

馮蘊沒有回頭,聲音帶著河風從外面傳進來。

“堵住。”

又道“用的臭子。”

蕭榕瞪大眼看著走近的侍衛,眼淚滾滾而落。

“嗚……”

夜,天幕被刷一片漆

明明剛冬不久,可夜里已是極冷,風拂過來,心的涼。

恒曲關大營里,燈火通明。

蕭呈還沒有睡。

接到蕭榕失蹤的消息是在兩個時辰以前,而蕭榕的信,是苗敬方才帶回來的。

他痛哭流涕的說了蕭榕被馮蘊帶走的過程,但瞞下了蕭榕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因為這次長公主是真的被綁架了,一旦說出來,他們這些侍衛,可能小命都保不住。

馮瑩看他說得煞有介事,心里有點好笑。

知道蕭榕是為什麼走的,對苗敬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但為求真,仍是故作張的樣子,紅著眼俏生生立在蕭呈跟前。

“都是妾的錯,是妾沒有看好長公主……”

蕭呈沒有說話,坐在木案前,夜燈的暈籠罩著他頎長的影,除了黑眸里的芒冷冽了幾分,幾乎看不出什麼變化。

即使……他的親妹妹被綁架了。

馮瑩沒有聽到他搭腔,說著便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

“是妾不好,陛下罰我吧。”

蕭呈淡淡地看,“不關你的事。”

馮瑩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表,“阿姊雖然厭惡我,但心下裝著陛下,對長公主想來也會客氣幾分……只是,若借機對陛下提出非分的要求,陛下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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