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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288章 顯出原形

臺上,伽律法師袂飄飄,口中念訣。

“何方妖孽,還不現出原形……”

一聲即出,青布下傳來低低哀求。

“法師饒命,我和姐姐乃是野草,修煉多年,從不曾為禍人間,是好妖啊……”

法師雙手合十,朗聲道“你們迷晉太后,使其胡言語,墜下高臺。如何不是為禍人間?”

“冤枉!”野草聲音尖細地哭泣起來。

“議館本是一片荒地,我與姐姐在此修煉千年,一直想幻人形,奈何原地起宅,我們被困其中,再出不了議館。今日得見晉太后有喜,腹中孕有麟兒,本想借機投胎為人,不料太后自行滾下木階,胎兒小產……”

小產的傳聞方才就有,可是親耳聽到“小妖”說出來,又不一樣。

臺周圍,一片嘩然。

晉方使者面紅耳赤,“哪來的妖孽胡說八道,壞太后清譽……”

伽律手執法杖,垂眸向覆地的青布。

“小妖還不從實招來?”

“句句真話。”小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惶恐,“我和姐姐親自所見,請法師明鑒。”

另一只小妖哭起來,“小妖說出真相,已是功德,法師何不饒我,亦是一番機緣……”

青布無風而抖不停。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青布下藏不住人的。

聲音從何而來?

風陣陣,場上眾人屏氣凝神,不敢多言。

伽律法師面容肅寂,喚一聲佛號。

“我佛慈悲,小妖且說出將軍夫人在何,便自度去吧。”

馮蘊被邪祟帶走的消息,在議館里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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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敖七闖到瞭臺找人,也是沸沸揚揚。

伽律法師這一問,場上登時安靜下來。

只聽小妖的聲音道“將軍夫人是仙緣之,非我等小妖可以窺見。但此除了我們姐妹,尚有一個大宅妖。他法力高強,許是他將人帶走,也未可知……”

“一派胡言!”靜寂的場上,突然傳來暴喝。

只見敖七從人群里沖過來,不顧軍阻擋,一個起躍上了木臺,將那塊覆蓋的青布用力一拉。

青布揭開。

木質的地面上靜靜躺著兩株野草。

一片綠,生機

沒有人。

敖七臉突變,猛地回頭看著伽律。

“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br> 伽律捻手念訣,雙手合十朝敖七行禮。

“敖施主揭開青布,沖散了靈力,釋放出被困小妖的魂。這一去,老衲再要抓他們回來相問,就難了……”

敖七看他僧慈面,咬牙切齒。

“妖在何?”

“不在紅塵外。”

“馮十二娘在何?”

“待問天機。”

敖七不信這些。

可寂冷高臺,空空如也,除了妖孽,又有何人能帶走馮蘊?看著天竺僧板正肅穆的面孔,他攥的手心沁出汗來,膩膩一片……

百戲已散。

議館里找不到人。

連天竺高僧也因法事被打斷,查不出馮蘊的下落。

李桑若方才還因小妖吐真言而難堪,得到消息便又出笑意。

“我說這議館怎麼這樣晦氣,原來不僅有野草,還有大宅妖。好了,這下算是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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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垂著眸子,面無表

“殿下可以安心了。”

李桑若懶洋洋地躺在榻上,輕痛得小腹。

“你說,將軍會相信那小妖所言嗎?”

恭道“相不相信都不影響什麼,將軍總會護著殿下的。”

有些話反復被人強調,聽得多了,便信了。唐恭說得篤定,李桑若又高興起來。

“只要沒有馮十二娘從中挑撥,我和大將軍,又哪會生這些嫌隙?就盼那大宅妖啊,把人看好了,別再放回來勾引男人。”

角微牽,默不作聲。

竹河渡口,船只靜靜立在寒風里。

馭!

馬車尚未停穩,蕭呈已開簾子,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

公孫炯打馬走近馬車邊上,低低道“陛下,娘子已久等。”

渡口有眾多齊軍把守,一個個執銳披堅,目炯炯有神。蕭呈從中走過,腳步很輕,雙眼卻極為明亮,就好似怕驚擾了什麼似的,上船時著袍角,每一步都很是莊重。

馮瑩在尾隨其后的馬車上。

跟差不多同時到達的,還有陳夫人,帶著馮

貞和馮梁兩個孩子。

一路上,娘倆都十分沉默。

在議館聽說馮蘊失蹤,他們心下就已經有了猜測,只是誰也沒有說破。

馬車停下,馮瑩在仆的扶持下,快走幾步,準備跟在蕭呈后面上那一艘船,就被岸邊的侍衛攔了下來。

“夫人留步。”

馮瑩著靜靜泊在水面上的船,微微一抿,笑道

“為何不讓我上船?”

侍衛一本正經,指向靠在右側的另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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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請夫人同馮公同行。”

馮蘊帷帽下的臉,蒼白一片。

船是皇帝坐的,船是臣子坐的。

蕭三若把當自己的妻子,就該上這艘船,而不是跟馮家人同行。

陳夫人走近,拉住冰冷的小手,順著目船看了一眼,咬牙發狠。

“阿瑩不用傷心,就算回到齊國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順,還能翻出什麼風浪?”

馮瑩目有些失神。

“是啊,為何要回來呢?跟著裴大將軍不好嗎?一品國夫人的尊位不要了嗎?這般回來,無法見人,與外室何異?”

陳夫人冷笑,“從小就嫉恨你,回來無非是慕陛下,想搶你的姻緣。阿母早就說過……你這個長姊,從來不安好心。”

馮瑩默默閉了閉眼。

“蕭郎心里無我,與也沒什麼相干。原以為他是天生薄,不承想……有不是對我。”

陳夫人差點要氣死,看著不爭氣的樣子,待要說上兩句,馮瑩便垂下淚來。

“阿母,那個金閨客,我還是要堅持用的……只要能討蕭郎喜歡,吃點苦頭不算什麼。”

陳夫人張了張,看著戚戚的臉,重重一嘆。

“無須與爭一時長短,來日方長。”

那狐貍回了齊國,除了依仗馮家,也沒有別的活路。

落在手上,不死也要層皮,怎麼跟兒爭?

陳夫人想到這里,稍稍安心,讓凝秀趕扶了馮瑩上船,然后站在岸邊,等馮敬廷過來,對著他狠狠數落了一通。

“你的好兒回來了,這下你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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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呈大步邁船艙。

平安和吉祥

等人都注意到了,皇帝不若平常那般鎮定,他們隨侍這麼久,也是第一次看他這般失態,急著去見一個婦人。

紗帳輕垂,窈窕麗影在燈火下約約。

蕭呈著,聲音輕啞。

“你們下去。”

宮人垂著頭,應聲而退。

蕭呈這才慢慢抬步,雙眼熾熱地盯著那娘走近,喟嘆一聲,攬住的腰,將人摟膛,長久的孤寂一掃而空,隨之而來的滿足,讓他紅了眼眶。

“阿蘊……”

無數次幻想能這般摟住,時時刻刻,歲歲年年。當溫熱的軀果然落在懷里,蕭呈整個心都酸了,一時難自,手臂愈發收

“你終是回到了朕的邊……”

懷里的子僵,依偎著他,沒有彈。

蕭呈手指微微抖,半晌才低頭,下落在的頭頂,輕輕挲著,突地停下。

許是的溫順和無聲讓他起疑,他突然手扳過的臉,猛地的下,迫使抬頭。

那是一張妝容致的臉,穿著馮蘊的裳,化著馮蘊喜的妝,的花黃,晃眼一看,就是馮蘊本人。

可蕭呈怎會認錯馮蘊?

他猛地推開懷里的軀,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

大滿慢慢福,紅著臉頰,“仆見過陛下。”

“你是阿蘊邊的人?”蕭呈很注意馮蘊的仆,但這個聲音他聽來很悉。

只是想不出名字。

他黯下眼眸,“你的臉……為何如此肖似阿蘊?人呢?”

大滿心下苦笑。

在馮蘊側,再是國天香,也黯然失

原來見過這麼多次,蕭呈竟然從未發現,也長得如花似玉,而且與馮蘊有那麼幾分相似,再心化一個妝,就更像了。

“回陛下。”大滿側了側子,雙膝跪在他的面前,不再抬起那張臉,也不盼能得郎君垂青,只一板一眼地道“夫人說,謝陛下出手相助,無以為報,特地讓仆前來侍候。”

每一字都似烈酒,澆在蕭呈的心頭。

“你主子人在何?”

大滿從袖中出一個信封。

“這是夫人給陛下的。夫人說,陛下一看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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