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和段知菁面面相覷。

從前段知菁恨不得要卓明月死，可現在清風要這麼做，他們卻不敢認同。

誰知道這藥能管多久。

萬一想起來了，到時候又要人，去哪兒要？

看兒子那樣要死要活一場，這卓明月，段知菁是再也不敢了。

宴青菱急道“哥哥，淑妃不能！”

“怎麼？”

宴清風皺眉看向。

宴青菱捧著肚子，急得快要哭出來，“淑妃是，是……”

“青菱！”段知菱喝止。

宴青菱知道不能說，哥哥既然吞了藥，想忘記，定是而不得過于痛苦的緣故。

尊重哥哥想忘記的意愿，可人命關天啊。

“皇帝變心，那是皇帝的事，沒了淑妃，今后還會有賢妃德妃，天底下那麼多人，殺得嗎？”

宴清風不耐道“婦人之仁。青菱，這些事與你無關，不要。”

“哥哥！”宴青菱急切道，“你會后悔的！”

宴清風仿佛聽了個笑話。

“后悔？”

他劍下的人命無數，殺人不過手起刀落，談后悔，未免太稚了些。

宣王清咳道“清風，主要是皇帝。”

“我知道主要是皇帝，但我們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跟皇帝鬧掰。把淑妃理了，既是解決當下的麻煩，亦能讓皇帝看到我們的態度。”

宴清風說完，頓了頓，狐疑的看向父親，“你從前并不會對上主的人心慈手。這個人，還有什麼？”

以父親的子，應當下便立即拿淑妃殺儆猴了才是。

桌上一陣沉默，宣王和段知菁的表很富，卻不知從何回答他這話。

“淑妃救過我的命，”宴青菱的聲音打破這份沉默，“哥哥，于我有恩。

”

宴清風覺得這事是越來越離譜了。

“方才怎麼不說。”

“因為我是被康子意氣著了，一個人丟魂失魄跑到城外去才遇險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讓你遷怒康子意，”宴青菱目誠懇，深深道，“這一年里發生過很多事，你要有興趣，我可以慢慢告訴你。”

宴清風轉而問段知菁，“是這樣？”

段知菁生點了下頭。

“清風，你已經揍過康子意好幾次了，就別……”

話還沒說完，宴清風已經放下筷子，起往外走。

“宴清風又去揍康子意，骨給打折了。”

段以珩看著手里的折子，有點哭笑不得，“丞相夫婦沒法拿宴清風沒法，便來告狀。”

他把折子拿給看。

卓明月知道皇帝也沒轍，順勢道“青菱懷著康家的孩子，說白了他們還是一家人。”

“嗯，朕不會管。”

丞相夫婦也是氣懵了才會寫折子告狀，事實上，他們知道沒人能做這個主。

段以珩只在折子上回了兩個字，已閱。

卓明月靜立在一旁不疾不徐的研磨，掩輕輕打了個哈欠。

段以珩看向，滿目溫存，“去歇著。”

卓明月放下墨錠，將參湯燉盅往前推了推，“皇上把它喝了，我就去。”

段以珩想起來這是親自燉的，就是為了送這碗燉盅才來的書房，只是方才還有些燙，便擱在一旁。

他拿起來淺

嘗。

“偏甜？”

卓明月頷首道“是啊，皇上喜歡吃甜食，我便在參湯里加了點烏藤調味。”

段以珩記得先前的解酒湯中，就加過烏藤，是一種味甘的補藥。

他把參湯一飲而盡，對說“你有心了。”

卓明月接過燉盅。

轉剎那，那雙剪水雙眸里的似水溫，瞬時化作一片靜謐的冰湖。

一會兒后，段以珩宣張太醫。

“看看，有沒有特別之？”

張太醫手指取了點殘渣，仔細看過，放鼻下聞嗅，再道“這是紅參，有補元生津安神之效，紅參之中還有量烏藤。”

“烏藤朕知道的，”段以珩頓了頓，問道，“這味藥有何弊？”

若說調味，完全可以放蔗糖，可卻鐘烏藤，想來總覺得蹊蹺。

張太醫道“烏藤潤肺養，要說弊的話，它熱，多食容易上火。”

也就說沒什麼毒。

段以珩暗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想來天天在各種湯中放烏藤，真就是掛念他而已。

“下去吧。”

段以珩想了想，又住他，吩咐道“朕詢問你烏藤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次日晚上，宴清風自帶了酒，來找皇帝一醉方休。

一進這宮殿，嗅到濃郁的木丹香，宴清風問了句

“你什麼時候喜歡這花了？”

“這一年里變的口味，”段以珩意味不明的對他笑笑，“我記得你不喜歡木丹。”

宴清風眉頭舒散。

“現在倒也覺得尚可，木丹有木丹的好，回頭我也讓人種點。

”

段以珩沉默著給他倒酒。

忘是忘了，有些喜好的轉變，倒是被他刻在骨子里了。

“我居然娶了云錦，做你妹夫了，”宴清風笑著慨道，“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妹夫，”段以珩了他的酒杯，聽他這聲音，關懷道，“嗓子怎麼回事？”

宴清風輕掀眼簾。

“重風寒，跟吞刀片似的。”

前兩日更啞，抹了不藥，今日算是好多了。不過這風寒很莫名其妙，只疼個嗓子。

段以珩子挪遠，嫌棄道“風寒了還來找朕，你要過給朕？”

宴清風也嫌棄他矯的樣。

“兄弟不就是同甘共苦，過個風寒能怎麼？又不會死。”

段以珩很久沒同他這樣說話，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手腕，扯起別的，“你前些天同云錦吵了一架，還在氣頭上，你哄哄。”

原以為他失憶之后，云錦該趁虛而了，可偏偏段云錦記著宴清風對自己皇兄那刁難的難，就是不肯低頭。

段以珩同好說歹說，到底沒把說。

宴清風來這一趟也不盡是寒暄，話里有話道“那個淑妃是怎麼個絕世天仙，你都不顧貴妃了？”

段以珩著酒杯，面不改道“也不是不顧了，最近鬧子，那幫大臣已經朕夠頭痛的了，實在沒心力去哄如意。待自己想了，朕還同從前一樣待。”

宴清風淡淡道“人再好，玩玩就行了。你跟如意到底多年的夫妻，不要傷了舊人心。”

“知道。”

段以珩上敷衍著，一杯又一杯給他倒酒，“你跟云錦也是，早日生個大胖小子，讓姑母和宣王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