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還要他怎樣呢。

樂瑤垂下眼睛，沉默不語。其實在頤園觀看完他理宋雨婷和徐靜那件事時，就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這樣明確出來，還是頭一次。

見不說話，但至沒再立刻反駁，溫漾沉片刻，轉頭向窗外，忽然說起了和兩人無關的話題。

“我和我母親關系不太好。或者說，我和溫家的每個人關系都不太好。以前你問過我，我母親今年多大，我那時沒回答，現在可以告訴你。”

不理解溫漾突然說這個干什麼，樂瑤有些疑地看著他，溫漾依然著窗外，側臉致漂亮，樂瑤看得有些心跳加速，干脆轉開視線不再看。

溫漾的話還在繼續：“看上去是不是很年輕？也的確年紀不大，今年也才四十八歲。”

……四十八歲？溫漾都三十二了，可他母親才四十八。

樂瑤怔了怔，下意識道：“那是十六歲生下的你？”

溫漾這時轉過了頭，角掛著笑，他好像是心愉悅的，可那笑看得樂瑤直心酸。

“是的，十六歲，我是非婚生子。”溫漾闔了闔眼，垂下眼瞼，睫輕，語調平和，“那個男人……哦不，男孩。他比大一歲，兩人是同學，他很英俊，很會討孩歡心，迷得暈頭轉向。如果你想象不出來他是個什麼樣子，可以看看我。”他抬眼，指著自己的臉笑意盈盈道，“看到我了嗎？他就長這個樣子。”

……如果長這個樣子，那還真是有迷倒富家千金的資本。

“溫被他徹底迷住了，但他家世不好，格極端，沒什麼上進心，空有一張臉和掌控孩的手段。我爺爺……哦，就是我外祖父，他不贊他們在一起，于是他們私奔了。”

私奔？！樂瑤回想起在溫宅見過一面的溫，很難想象那樣的人會和誰私奔。

溫漾看出的不可思議，語氣溫地解釋道：“你現在看見的不是當年的。當年的很沖，誰又沒有年輕狂的時候呢？”

他再次轉眼看著車窗外，低沉而富有磁的聲音緩緩為訴說著他的過去：“為了讓家里接那個男孩，私奔之后就懷上了他的孩子。爺爺雖然還有兩個兒子，但最看重的還是大兒，因為另外兩個孩子是私生子，是后面才認回來的。他想讓大兒繼承家業，所以用了些手段弄走了和私奔的男孩。”

“……什麼手段？”樂瑤低聲問了句。

“給錢，再拿命要挾。其實他遠不必做這樣，只要給錢就行了，那家伙可沒什麼骨氣。”溫漾垂眸笑了笑，淡淡地說，“總之最后，他拿了錢出國風流去了，把不顧一切和他私奔還懷了他孩子的朋友丟在環境惡劣的出租屋，直到我爺爺找過去。”

“這件事終于讓清醒了，決定回家，但時間有點來不及了，因為那時已經懷孕快五個月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頓了一下才說，“想打掉我，爺爺帶去了醫院，但你猜怎麼著，不好，其實不易懷孕，這次能懷上孩子簡直是老天開眼，如果打掉我，以后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溫漾說到這里興起來，他轉過，和的桃花眼里綻放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到了什麼好玩的故事。樂瑤看著他這樣，心里酸得不行。雖然很清楚自己不該那麼做，很清楚他現在說這些可能是為了什麼，但還是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溫漾垂眸看了看握著他的手，角挑起，笑意真實了一些。

“沒能打掉我。”他話語里說的好像是別人的事，好像本不是自己差點被母親打掉沒能出生的事，“和爺爺決定生下我，我真幸運是不是？”

他雖然這樣問，可態度卻不像覺得自己幸運，他譏誚的語氣像是恨不得沒出生過。

“我從出生開始，沒喝過一口母，沒被抱過一次，甚至都沒見過。我第一次學會說話，說的是‘大爺’，因為傭人都這麼喊我。后來我開始記事，也一直沒見過，后來我知道去留學了，之所不來看我，一來是不喜歡我，我是恥辱的標志，二來，是我和那個男人長得太像了，越長大越像，每次看見我，都恨不得我去死。”

樂瑤使勁握著他的手，忍不住問：“那他呢？那個男人呢？”

溫漾突然笑了，他盯著樂瑤說：“為什麼好奇他的結局？他的結局最簡單了，從沒見夠那麼多錢的人，跑到國外，手里拿著那麼多錢，一個中國人，很容易被人盯上了，沒多久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連收尸的人都沒有。”

樂瑤打了個寒，半晌沒說話。

溫漾過了一會說：“我開始念書之后，親子活是管家去，家長會也是管家去，知道實的老師同我，不知道實的同學就以為管家是我的家長。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不該對任何人任何事抱有期待，七歲我生日那年回國了，我找到爺爺希陪我過個生日，爺爺沒理我。我固執地去找，我以為沒有哪個母親是真的不自己的孩子的，但我被拒之門外了，還喊管家趕我走。后來我就自己一個人柜子里吃了蛋糕。小小的柜子，給了我很大的安全。”

樂瑤想起頤園那個小房間，想起自己承諾過他卻沒兌現的事，眼睛紅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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